不過似乎是上天眷顧,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他得知到,他早年淩辱過的女仆在回老家之後竟然生下了他孩子,而且是他最想要的男孩。
那個男孩就是皮特斯,而其父親夏洛克是一個落魄的騎士。
已經繼承男爵的他立即把夏洛克提升為鎮長,並且以傳統的名義將皮特斯接回城堡中訓練,出於某些方麵的考慮,他並沒有將皮特斯是自己私生子之事宣揚出去,僅僅隻有幾個親信知道。訓練期間,偶爾準許皮特斯回家探親,並且準備在其十九歲時,讓皮特斯成為對自己效忠的騎士,並順理成章的認其為兒子。
可就在皮特斯前來城堡受封的前一天,竟然傳來了這種噩耗,那麼這就意味著,即使他死後將男爵位置傳給皮特斯,他的家族血脈也會斷絕,即使讓女兒來繼承爵位,也不是真正的歐布萊尼家族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總將會成為附庸,甚至永遠消失。
不過似乎還有一點希望,雖然很渺茫。
想了很久,頭部都有些痛了,男爵抬起頭,對管家說道:“崔瓦門死了,崔南帝知道了嗎?”
“還沒有通知他,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男爵擺擺手,說道:“你去告訴他吧,然後讓他找我。”
約翰點頭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盞茶功夫,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全身穿著黑色鐵甲的騎士走了進來,他滿是刀疤的臉上充滿了恨意,所有的傷疤扭曲在一起,仿佛寫著一個大大的“殺”字。
“男爵大人。”
戰士走到男爵麵前停下腳步,躬身行禮,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但裏麵湧動的情緒卻撲麵而來。
男爵繃著臉,說道:“崔南帝,對於你弟弟的死我很遺憾,但他是為騎士榮耀而獻身,他在惡徒的麵前毫不退縮,展現出了一個騎士的精神,我為之驕傲!”
崔南帝抬起頭,眼睛通紅,嚴肅的說道:“為了男爵大人,我們願意付出一切。”
“很好。”男爵點點頭,眼中忽然露出仇恨的目光,“忠誠的騎士死去了,但惡徒現在仍在橫行,他需要遭到最殘酷的懲罰!”
崔南帝眼中流露出殘忍的光芒,說道:“男爵大人,請允許我率領護衛隊碾碎他們!讓他下賤的身軀受到最嚴酷的刑罰。”
“不可!”男爵思索片刻,搖頭道:“你是護衛隊長,你有你的職責,你若帶兵前去豈不讓他人笑話,這件事還是交給坦布爾去辦。”
見崔南帝還有話要說,男爵一揮手製止了他,拿出一張鑲金邊的白紙,用鵝毛筆寫了幾行字,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將白紙卷起來用絲綢係上,遞給崔南帝,說道:“你將命令書帶給坦布爾,事情就交給他去辦,你放心好了,我讓他將罪人活捉,等綁了回來任你處置。”
崔南帝這才點了點頭,半跪下接過命令書,恭聲道:“謹遵男爵大人之令。”
男爵點點頭,說道:“你再告訴坦布爾,讓他們必須扮成強盜,一舉將那個汙穢的地方從地圖上抹去,所有人都要死,把夏洛克也殺死,一隻狗竟然敢有其他心思,皮特斯變成這樣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你去把他腰斬,讓他痛苦的流血而死。”
崔南帝咬著牙,立正行禮。
“遵命!”
崔南帝出去後,男爵默默坐了很久,起身獨自來到了城堡頂部。那裏是一條沒有任何陳設的走廊,牆上掛滿了他祖先的畫像。
一幅一幅的看過去,或微笑或嚴肅,或老邁或年輕。最後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歐布萊尼·皮卡斯男爵,以及下方掛著的更小的兩幅肖像畫,有一行小字寫著:科特奧·歐布萊尼和皮卡文·歐布萊尼。他的兩個親哥哥。
男爵走上前,細細看著畫像。手指摸過帶著細小顆粒的畫布。裏麵的兩個青年和他有八分像,笑容爽朗,眼神誠摯,華麗的戎裝下難掩他們結實的身軀,捏刀的動作都是那麼規範,他們是最完美的戰士。
但現在,他成為了男爵,而他的兩個哥哥隻能在畫像中保持著僵硬的微笑,永遠凝固其中,他們名字上甚至不能加上男爵兩個字。
他們為了家族的榮耀全部死於戰場,屍體都沒有送回來,因為慘烈的戰爭將他們碾成了肉醬,根本分辨不出來。
長廊裏燭光幽暗,男爵徘徊著,兩旁肖像中哥哥,父親,祖父以及更早的先輩們默默的注視著他,等待著他會在某一天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他們會責備他讓家族的血脈傳承中斷,也許在他的畫像後邊,再也不會掛上新的畫像。
想到這裏,男爵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