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瑤在回來的路上,心裏就一直惦記著鑒真的話,思緒又飛到藍花抱著親賢灰飛煙滅的那個時候,搖搖頭,告訴自己,大約他一定是來找藍花的。
然而黑水清不知道,藍花早就因為藍滅道散去了魔性,作為善識,回到了他的本體。於是世間不會在有藍花。
她不知這些買在塵世裏的事,他便更不知。鑒真前生隻是一個小小的南無山下修煉的小道士投生,如今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還記得前程往事。此刻,他隻知道自己是涼州小城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家中有父母,弟妹,自己能讀的一些書,有那麼些許的悟性和才華,不敢辜負了父母的栽培,想著進京趕考,聽從了父母的建議,前來叔伯家求得一些資助。
方才席間聽懂了叔伯的意思,自己想想怎麼會有這樣的福分,能求得資助上京,更能求得一位佳人作為良配。是夜就寫好了書信,拖了府中的下人送出去。
第二日清晨,他十八年不改的習慣,早起,練一套拳法。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他不願做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堅信做一個好的書生,就應該是文武雙全的書生,雖則他這拳法終究隻能是強身健體。但他認真練習的樣子,落在不遠處公西瑤的眼睛裏,全部都是飄逸。
終究,他看見了遠處躲在桃花樹後麵的一個身穿銀沙的妙齡女子,她癡癡的看著他。他驚訝於她的大膽,欣賞於她眼神裏的笑意,遠遠的同她施了一禮。
公西瑤看見他對自己行禮,兀自覺得有點尷尬,老臉一紅,幹咳一聲緩解了一下,聳聳肩,打算離開,轉頭就看見一臉慈愛的紅水袖,瞬間就覺得有種偷雞被抓的感覺,喊了一聲:“娘。”
“我的瑤兒大了!”紅水袖除了魔性,這十幾年的相處下來,黑水清最後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沫水的魔君真的死了。
“娘啊,你不要誤會啊!”黑水清是很珍惜與紅水袖這段母子的情分,雖然是自己強行奪來的。
“瑤兒啊,女孩子家嘛,大了是會有思慕俊傑的時候的!沒有什麼,你父親已經與你做主了。”紅水袖此刻頭發已見了銀絲,慈愛的撫摸著公西瑤的頭。
公西瑤無語的享受著母親的愛撫,她最開始很崩潰這種相處的模式,畢竟她活了上千年。然而久了,就很迷戀,甚至恍惚間,真以為自己便是紅水袖的女兒了一般。
紅水袖看著手下的女兒,先是羞澀氣憤,到最後如小貓一般溫順的樣子,心裏被暖意填滿。最後慈愛的說:“瑤兒啊,出嫁以後就不能很任性,要很好與婆家人相處,恭順。”
“娘,我還沒有出嫁啊,再說,鑒真的父母不見得能答應啊!”公西瑤嘻嘻的笑了,抬起頭,認真的說:“我不嫁出去的,我要守在您和爹身邊,要成親,也得他留在咱們家!”
“胡說了!”紅水袖嘴上如此說,心裏倒真分析起這個事情的可行性來,打定主意,便告別的女兒,決定與公西淩花商議一番。
公西淩花聽了不禁啞然失笑:“夫人糊塗啊,我看那鑒真並非池中之物,他日金榜題名,又豈能入贅我家?你要相信為夫的眼光,不會看錯的!放心吧”
果真三日後,鑒真受到父母的書信,表示很讚成鑒真迎娶恩人家的女兒。鑒真回稟了公西淩花,並約定,趕考回來,便迎娶公西瑤,留下一紙婚書,便告辭趕考而去。
此鑒真走了以後,公西瑤就有了一個新習慣,每日午間她要去花樓最高處向京城的方向看上片刻,看看鑒真是不是已經回來了。有時候,公西瑤兒覺得自己很傻,她其實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捏了決都回去京城看望下熟睡的鑒真,然後再回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她開始感慨,她是如何度過了那千歲的年月,可仔細回憶,卻沒有什麼印象了。
這種煎熬,直到鑒真騎著頭頂紅花的駿馬來到了公西淩花的府邸門口,官府的鑼聲響徹整條街道“狀元郎回鄉啦!”
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圓滿。
一切,都是那麼的圓滿。
甚至於,公西瑤在拜堂的時候,還看見了變化樣子了的白術,帶著藍滅道來一同喝了她的喜酒。
千年不曾有的笑意,化作她嘴角的酒窩,越陷越深。
次日,她同鑒真拜別了紅水袖與公西淩花,回了涼州。鑒真卻不知掉,他將五大魔地的魔君之一娶回了家裏。
不同於雞飛狗跳的結局,公西瑤兒很爭氣的給鑒真剩下了三子三女,與一家人和睦的度過了這紅塵的一世。這樣的結局,到叫喝了六回滿月酒的白術一再感慨,真的就剩我一個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