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逆境中的堅守和奮鬥(2 / 3)

第二天,他挑起糞肥送到實驗田去,一路上還哼著從母親那裏學來的美國民歌《老黑奴》。

看到工作組不怎麼為難自己,袁隆平膽子大起來。他把藏在臭水溝裏的秧苗搬出來,好讓它們多接受一點雨露陽光。他還壯著膽子,主動找工作組負責人,要求批準他每天中午請假給試驗稻穗授粉。

沒想到工作組的負責人不但批了假,而且還鼓勵他要搞好水稻試驗。

袁隆平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幸運”。他的幾個要好的同事,都被打成“牛鬼蛇神”,被管製勞動好一陣子了。

直到第二年,謎底才被揭出來。由於形勢變化,上年工作組的負責人被趕下了台,他向袁隆平透露了當時的秘密。

原來,上年大字報貼出來之後,是準備揪鬥袁隆平的,而且要老賬新賬一起算。要算老賬,就查他的檔案。一查檔案,意外地發現了一封從國家科委九局發來的公函。公函肯定了袁隆平在論文裏作出的預言:利用水稻的雜交優勢,必將給水稻生產帶來大麵積、大幅度的增產!公函還責成湖南省科委和安江農校支持袁隆平的實驗和工作。

工作組看著北京來的紅頭文件,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帶著這個文件去請示黔陽地委的領導:“袁隆平算不算保護對象?”當時的地委書記孫旭濤看了公函後,肯定地回答:“當然算保護對象。”

這個戲劇性的插曲,使袁隆平化險為夷,他非但沒有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分子”,反而得到了保護。

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袁隆平恍然大悟,暗自慶幸。

在最艱難的歲月裏,國家科委九局局長趙石英發出的公函,對袁隆平和他的雜交水稻起到了保護作用。

1994年,袁隆平用自己得到的獎金設立了“袁隆平雜交水稻獎勵基金”,用來獎勵對雜交稻作出貢獻的人。舉行第一屆頒獎活動時,授予原國家科委九局局長趙石英同誌首屆獎,以表達對他的感激之情。

三人科研小組

由於得到國家科委九局公函的保護,袁隆平的雄性不育株實驗走出了臭水溝,搬到光天化日之下進行了。

這時,湖南省科委根據國家科委的指示,多次派人到安江農校了解情況。考慮到這項科研的重要性,省科委決定將“水稻雄性不育”正式列入省級科研項目,並撥給研究經費600元,以後逐年增加。

湖南省農業廳還批準了袁隆平的請求,將尹華奇、李必湖這兩名“社來社去”的學生留在安江農校,當他的助手,每月發給18元生活費。1967年6月,由袁隆平掛帥,尹華奇、李必湖參加,師生三人組成的水稻雄性不育科研小組正式成立。

從此,水稻雄性不育性的研究從袁隆平個人業餘的“副業”,變成了國家立項進行專門研究的科研課題。

雖說袁隆平逃脫了被“打倒”的厄運,但“文化大革命”還在校園內外如火如荼地進行。這場政治運動就像走馬燈一樣,各式各樣的人物紛紛登台亮相。有的人昨天還是革命派,今天已經成了“反革命”。

各個造反派為了擴大隊伍,爭權奪利,有人邀請袁隆平加入“革命戰鬥行列”。袁隆平不湊那份熱鬧,超脫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他的兩個助手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兩個年輕人看到那些“紅衛兵小將”手臂上戴著紅袖箍,到處表演革命歌舞,宣傳毛澤東思想,難免有點心動,就試探性地問袁隆平:“有人邀我們參加革命群眾組織,我們是不是可以加入?”

“我在學校讀書時,有人邀我參加國民黨的‘三青團’,我就堅持不參加。那個時候,‘三青團’也很風光,要是當時我得了那份風光,現在隻有死路一條了。”袁隆平用自身的經曆告誡他們說,“其實,你們現在已經參加一個組織了。這個組織是政府批準的,還撥了經費。連這樣有利的組織都加入了,你們還在乎參加什麼群眾組織?”

兩個年輕人豁然開朗,高高興興地照顧實驗田的禾苗去了。

未破的謎案

師生三人避開政治鬥爭的漩渦,忙碌著水稻雄性不育性的研究。

1968年春天到來了,那些躲藏在臭水溝裏大難不死的秧苗,經過他們反複繁殖,已經發展成為兩分地的實驗田,秧苗插在中古盤7號田裏。

秧苗插下去半個多月,兩名助手暫時離開了學校,田間管理,觀察記錄,由袁隆平一人照管。

他滿懷希望,風雨無阻,天天騎著自行車在學校與實驗田之間來回奔波。這時,他的第二個兒子剛出生不久,妻子鄧哲在4公裏外的縣城工作,他也抽不出時間去幫忙做做家務。

5月18日這天,正是周末。傍晚,袁隆平和平日一樣,在實驗田邊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細觀察秧苗的生長情況。秧苗移栽到水田已經半個多月,經過精心培育,長勢喜人。它們株高尺餘,一般帶有三至五個分孽。用作不育材料標記的70多塊小木牌挺立在秧苗旁,仿佛是站崗的哨兵。

袁隆平做了觀察記錄,天快要黑下來,才回家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袁隆平匆匆吃過早餐,騎上自行車又去實驗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