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水木回來了。
水木是水天的哥哥,販糧起家,靠著水天幹起了收受地租的生意,姬穆投鼠忌器。
這個人在以往的騷亂中紋絲不動,他沒那麼容易上姬穆的當。
若說頭腦,絕不遜於重耳水天。
重耳炎出來迎接父母。
“長大了。”水木拍拍他的肩膀。
重耳家的家臣們敬重的是重耳先,向往的是重耳水天,對重耳水木,卻是敬畏。
有地就有人,大大小小幾百個幫派在這個人袖裏新陳代謝。
是刑天、白洪等輩不可企及之高度。
夫人為他脫下外套,水木拔刀,刀長一尺,鋒芒刺眼。是莫邪刀。
重耳炎心領神會的拔出重陽劍,熾熱之氣升騰蒸蒸,庭院如爐。
水木揮刀一斬,招式平淡,四平八穩。那淩傲的氣勢在重耳炎的劍氣麵前毫不示弱,動作快如閃電。
炎橫劍擋住,雖是吃力,卻也沒有驚險。轉眼之間,馬上抽劍翻身,紅光一閃,劍尖已到水木喉前。
然而名動天下的重陽劍卻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碎了。
重耳炎握著劍柄,目光緊緊鎖在莫邪身上。
“這就是莫邪,平凡兵器別說煉八十一天,就是八百一十天也不及莫邪分毫。”水木收刀,將莫邪扔給炎。
“他還年輕。”重耳先慈祥的笑著。
“我四十了,家中事情要交給他了。”水木望著窗外正研習刀法的重耳炎,一字一頓的說。
“麻煩起來了。”重耳先道。
麻煩起來了,姬穆的爪牙伸展到了這塊土地,重耳家和姬家,從當年文公姬重耳留在外鄉的一脈起至於今日的爭鋒,又是幾次滄海桑田?
“陸徵、盧武已經說好了。炎兒自作主張去聯係了刑天。”
“畫蛇添足。”
“沒什麼,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錯。況且刑家已經鬥不過白家了。”
“刑天不久之前剛處理了一個白家的探子。”
“白家的?”重耳先笑了,“真是胡來。”
“水天原本打算把刑家留下,落花有意。”
水木忽然問:“明日那個小子呢?”
明日打了個噴嚏。
曇又不在身邊了。
她在樓下,和另幾位常客嬉戲。
看到明日,曇含著一顆荔枝,說:“要吃自己來剝啊。”
“聶公子,我家少爺請您回去。”
伯虎正色問:“你怎麼辦?”
“回去唄。”
“要我陪你嗎?”
明日擺手:“放心吧,很快回來。”
曇抓了把荔枝放在明日手裏。
明日剝開吃,不吐核兒。聲音從擠滿荔枝核的嘴裏發出來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重耳炎看著明日。
明日把核吐在手上,吞口水,說:“要動手你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萬一今天我心血來潮,你可就身首異處了。”
“那你就難捉摸了。”
重耳炎坐下,“錢用光了?”
明日把劍筒倒了倒,落下一根金條和一些碎銀子。手一攤,“隻剩這些了。”
“你的劍呢?”
“上次被白裔卓砍斷了。”
重耳炎驟然想起手持幹將劍的玉公子白裔卓。
這世上是幹將劍還是莫邪刀鋒利呢?
不由得浮想當年重耳水天手持幹將劍號令群雄的偉岸身影。
當年的重耳家,水木水天莫邪幹將威震天下。
“萬機,給他一把好劍。”
“算了,我劍術不精,好劍十斤,掛在腰上不自在。”說完走了。
使者遠道而來,在門外問候一番,進門。
“是盧馳。”萬機接過信看了一番,交給重耳炎。
盧家是重耳家家臣,當年重耳水天在時門客上千,如今姬穆重兵追捕盧武盧馳。
“什麼時候聯係那些小世家?”萬機問。
“還沒到時候。”看著信件的重耳炎麵色冷峻的說。
“出事了?”
重耳炎笑。
“把明日叫回來。”
下人在聊香閣找到聶明日,卻早已抱頭大睡。
“聶公子?聶公子?”
身旁的女子問他:“什麼事?”
“我家少爺請聶公子回去。”
“又是你們家少爺,你們家少爺是哪家?”
下人謙恭的說:“是鄧家。”
“鄧家?”曇想了想,這附近鄧姓的倒是有七八戶,但稱得上公子的卻著實沒有。於是說:“沒見他睡了嗎?待會兒再說。”
下人原想爭辯,但平日見著聶明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又擔心這女人是在說他的話。訕訕退下了。
惠三娘走進來,問:“阿曇,剛才那個仆人是來找明日了嗎?”
“是,說是鄧家公子。”
三娘走過來推醒明日。聽了經過,明日哈哈大笑:“曇姑娘真是人間風物,蓋世絕品、三貞九烈、三從四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這一屋小姐馬上全盯著口不擇言的明日了。
好不容易脫離苦海,明日氣喘籲籲的等著炎發話。
“你去盧家那邊找些小嘍羅弄點亂子。錢你隨萬機去領。”
“亂子給盧家?還是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