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詢問,方知來龍去脈。

原來秦曄二弟秦曠好遊山玩水,一日路經液池,見一女子在池中洗澡,就此惹出一段姻緣。

若這女子是個尋常人家,倒是個佳話。偏生她是長清掌教之獨女,閨名琦玉,乃虞丹子未過門的妻子。那虞丹子大有來曆,修道於禦乾洞天,人間修仙之大家,已得地仙之身,得長清掌教青眼,招為佳婿。那長清教更是正道名門,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豈能容忍門人與妖孽存有私情,更何況掌門之女?

偏生那對癡男怨女,一個非琦玉不娶,一個非秦曠不嫁,竟學戲文裏那些個冤家,相約私奔,惹怒了長清掌教,捉回琦玉,當場獻出門中法寶鎮妖玲瓏塔,將秦曠打得魂飛魄散,若非其父蛇王秦嘯趕到,以族中仙藥吊著他最後一縷魂魄,隻怕秦曠這條小命要交代在這鎮妖玲瓏塔中了。

秦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幫親不幫理,見二兒子被那幫牛鼻子傷成這般,大動肝火,與長清掌教鬥了三百回合,若非念著兒子的性命,隻怕要不死不休了,借著半招之勝,拿了琦玉,攜著秦曠,遁回族中,留下一句:“若我兒有個萬一,便將你女焚於他墳前,也好死後做對鬼夫妻。”

回到蛇族後,秦嘯閉關為秦曠護命,讓秦曄前去梵音寺借取法器招魂幡,唯有此物才能召回秦曠散了的魂魄,救他最後一命。

梵音寺位於雲戎,秦曄一路往北,越過沙漠,趕到梵音寺時,已剩半條命,熟料梵音寺裏的僧眾見他是個妖,也不問緣由,便擺出羅漢鎮招呼,氣得秦曄大鬧了一場,傷了一眾僧侶,方探出那招魂幡在梵音寺首座弘真法師手中,而那弘真乃雲戎國師,因雲戎近日發生了一樁怪事,被雲戎王連夜召進皇宮去了。

秦曄當夜潛進雲戎皇宮,找到弘真落榻之處,欲要盜取招魂幡。沒想那弘真好厲害的修為,不過口誦真言法咒,便將秦曄傷得七竅流血,打回原形,逃出皇宮,千方百計躲開官兵的追捕,昏死在沙漠中,這才被大太子與蓮戈所救。

弘真法力高他太多,秦曄深覺有負父親所托,無法救得胞弟,難免有些心灰意冷,恰逢此時得知大太子身份,如久旱遇甘露,大喜過望,故而跪地,求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原先你說,受族中長老指引,來此處尋覓良緣,原來是在誑我們。”蓮戈早知秦曄非老實之輩,沒想八千年前與八千年後一個德行。

秦曄輕咳,“皋羽姐姐,你可錯怪我了,並非有意誆騙,此乃我蛇族習俗,但逢中意的姑娘,必要這番求親方可成事,想當年我祖母、母親都是這樣拐回蛇族的,便是那琦玉,也因此與我二弟結下不解之緣。”

想起初遇皋羽,他也這番如出一轍的說辭,看來真是習俗,雖說有些莫名其妙,蓮戈深覺無言以對,當務之急卻是救秦曠性命要緊,隻是她沒這能耐,此事還非要仰仗大太子不可,便問:“這忙你幫是不幫?”

大太子答非所問,自顧著說道:“這蛇族的習俗倒也有趣,可惜你我初遇時,我還未曾聽聞這樣的趣事,若再來一次,必當效仿一番,想必也能將你娶過門。”

蓮戈橫了他一眼,“幫不幫忙,一句話的事,說這有的沒的作甚?”

秦曄暗廂忖度他們的關係,見此忙又拜了拜,“求大聖君垂憐,他日有何吩咐,無所不從。”

大太子沉吟道:“我來凡間是為曆練,你也別開口閉口大聖君,沒的聽著生分,既我喚你一聲秦小弟,你便也以兄長稱呼我即可,倒是你皋羽姐姐……”

尚未說完,秦曄忙接口道:“原先喚她皋羽姐姐,是我沒眼界,繆大哥萬莫見怪。”朝蓮戈俯身作揖,“繆嫂子也請恕小弟口拙,年少不懂事。”

這聲“繆嫂子”喊得蓮戈汗毛直立,暗道好個見風使舵的混蛇狗腿子。

大太子倒是喜笑顏開,覺得秦曄真真個知情識趣,有眼色,甚合他心意。

憑著這聲“繆嫂子”,這忙便是不要他幫,他也非要幫到底不可。

拍了拍秦曄的肩膀,大太子隨手一揮,禦來罡風,載著蓮戈與秦曄,笑道:“我們這便出發,去雲戎皇宮,會一會那弘真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