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蛇太子秦曄自蓮戈無情的腳底下救出,大太子捧它在手,施法為它治療,修複傷勢。

蓮戈暗自驚訝,他何時變得如此善良?

治好秦曄後,大太子極為慈愛地撫著它的腦袋,笑道:“小家夥,你是南域水蛇罷,如何跑來北方這等幹旱之地,吃這種苦頭?”

“哎,此事說來話長了。”

秦曄唉聲歎氣,搖身一變,化成一個十六來歲的粉麵少年,頭戴紫玉冠,身穿玄袞袍,脖子圍著紅綢巾,愈發襯得唇紅齒白。

蓮戈見此,冷哼一聲。原來蛇王秦曄年少時,竟是這等娘們吧唧的模樣。

經大太子治療,秦曄已無大礙,被沙漠熾日灼傷的眼睛也恢複清明,再看蓮戈,徒見她滿臉斑斑駁駁的黑斑,心裏直呼哎喲我的娘,這世上竟有人能長得如此凶殘,奈何偏被他遇著了,奈何偏是他的恩人,奈何他偏求親了,奈何?

大太子在旁觀望,對於秦曄治好眼睛後的表現甚是滿意,對自己設法畫花蓮戈臉蛋的明智之舉更是滿意至極。

俗世庸庸,她的美隻他一人知曉便可,豈容他人覬覦?

“秦小弟,別看你皋羽姐姐樣貌醜,手段狠,心腸硬,其實她對你著實不錯。往常她對旁人向來見死不救,對你卻一改常態,施以援手,雖說最後狠心踩了你幾腳,到底沒踩死不是。念在她於你有喂水之恩,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

瞧這話說的,字字懇切,句句磊落,明著是在打圓場,細細品味,哪一句不是戳著她的脊梁骨?

蓮戈想發怒,卻又發不出來。她現在確實奇醜無比,平日裏為人處世談不上良善,他也沒說錯什麼,可為何她心裏那麼不爽快,那麼想扇他個大耳刮子?

秦曄不忍再看蓮戈那慘不忍睹的臉,麵向大太子,作揖禮拜,滿眼感激,“仙君,你方是我真正的恩人啊!”

蓮戈冷嘲熱諷道:“把這位恩人帶回蛇族,做你的男蛇妃,得以報答他恩情之一二,如何?”

“先前是我病得糊塗,說了一通胡話,皋羽姐姐切莫計較。”

秦曄尷尬賠笑,生怕蓮戈不罷休,死皮賴臉要嫁給自己,忙補上一句:“純當我是個屁,放了就是!”

想她這半生,竟被眼前這混蛇求了兩次親,一次被她打得落荒而逃,一次被她醜得哭爹喊娘,最後都不了了之,真真是段啼笑皆非的孽緣。

蓮戈別具深意地看了秦曄幾眼,八千年後的故人,八千年前再見,說不感慨,那是騙人的。一見到他,不免想起皋羽。念著他是皋羽的太叔公,也不想給他沒臉,到底是自己夫君的長輩不是?可她這夫君,如今安可尋?

蓮戈歎息著,收拾感傷的心緒,繼續趕路。

大太子見此,當她是為秦曄出爾反爾而傷懷,再看秦曄朗眉星目,年少英俊,果真是一副姑娘們喜愛的好皮囊,心中暗叫不妙,當下忍住不提,默默跟著蓮戈而去。

秦曄尾隨著大太子,邊廂問道:“不知仙君修於哪處洞天福地,日後我回到族中,也好稟報父親母親,回報你的恩德。”

先前鬼神紂絕詢問身份,大太子都敷衍隱瞞,眼下卻脫口道:“在下繆翱,九霄天尊乃家父,報答之說不需再提,相逢即是緣分。”

乍聞大太子的身份,秦曄臉色大變,忙攥著他的袖角,噗通跪下,泣道:“早聞天界大聖君之名,最是大慈大悲,您既說相逢是緣,我便也恬不知恥求您一事,求您救救我那可憐的二弟,大恩大德,我願終身為奴報答您!”

蓮戈聞言,忙擔憂問道:“你二弟怎麼了?”

秦曄二弟,名為秦曠,乃皋羽祖父之父,是為太公。

他若有個好歹,皋羽安能出生,也難怪蓮戈如此著急了。

見她待秦曄與旁的很是不同,竟多了幾分真心,大太子默然,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