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太師,你來了……”南嶠安強撐著扯了扯自己蒼白的唇角。
司穆昀蹙眉望著他慘淡的臉頰,淩厲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祿榮身上。
祿榮冷不丁被這麼一看,五大三粗的一個人,愣是僵在了原地,半天不敢動。
這是什麼眼神,這眼神分明是要吃人。
祿榮咽了咽口水,南嶠安適時轉移了話題,“司太師今日來晚了,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
司穆昀緩緩起身,“安王殿下,今日身子不適?”
“哪有,我身子好得很。”南嶠安揚了揚自己的嘴角,殊不知他還不如不笑,看著更慘了。
“既如此,那臣便陪殿下過上兩招吧。”說罷司穆昀就抽出了祿榮身側的長劍。
寒光乍起,劍芒微寒,透過陽光打在南嶠安的側臉上,像極了一位即將隕落的上仙。
嚇得祿榮立馬閃身站在南嶠安身前。
這剛紮了自己一刀,再比武,這再黑的衣服也遮不住這血啊,待會非得鬧出事不可。
“小的願陪司太師……”
話還沒說完,便被司穆昀灼熱淩厲的目光打斷。
傳聞這司穆氏祖孫三代都是將相之才,到了司穆昀這,更是文武皆上乘,前年城內舉行的江湖大賽,擂台上竟無人能傷他分毫。
“安王殿下,可是不願?”
南嶠安站出一步,把祿榮拉到身後。
“殿下,你的傷。”祿榮小聲嘀咕。
南嶠安遞給他一個威脅的目光,旋即笑了笑。
“司太師既然願意教,小王又怎敢不學呢?”
三招未過,南嶠安手裏的劍就掉在了地上,額頭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手腕不住地抖動,血順著脈絡流下,他下意識把手藏在了自己寬大的袖子裏,藏在了身後。
司穆昀瞥過地上那滴鮮豔的血,眉頭擰得快要能夾死一隻蒼蠅了,眼眸中的寒意冷得讓祿榮打了個寒顫。
什麼眼神!
司穆昀緩緩走向南嶠安,卻並沒有揭穿他,“安王殿下上次在宣政殿,做得很好,這次,不妨再做一次。”
言罷,走到祿榮身前,將劍收回了鞘,看祿榮的眼神比千年寒冰都涼上幾分。
“好好照顧你家主子,對得起你腰間的三品玉佩。”
南嶠安看著司穆昀離開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笑得一臉得意,好像吃到了糖一樣。
反觀祿榮,捂著自己的玉佩,滿目愁容,“殿下,司太師瞪我,那眼神好像是要吃了屬下。”
“嘶”笑得太得意,扯到了傷口,南嶠安一把攬過祿榮的肩膀。
“他瞪你怎麼了,他要是罵你,我更高興。”
祿榮氣得嘴撅得老高,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司太師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殿下你在宣政殿上做什麼了?”
南嶠安笑了笑,眼中的眸光閃爍過一抹狡黠,“你殿下我啊,做戲來著。”
祿榮二張和尚摸不到頭腦,喃喃,“什麼戲?”
“做的是……苦肉戲,嘶……”南嶠安笑得太猖狂,扯到了傷口。
祿榮瞬間蹙起了眉頭,開始絮叨,“苦肉戲苦肉戲,扯到傷口了吧,讓你逞強……”
南嶠安瞥了他一眼,腦袋裏還在想著司穆昀剛才一臉愁容的樣子,覺著他肯定是在擔心自己,笑得如沐春風,看得祿榮一臉嫌惡。
此時的宣政殿。
皇帝盤坐在軟榻之上,閉著眼睛。
首領太監李全晟含著腰,拿著拂塵,走進來,捏著嗓子,滿臉憂色,“陛下,太子殿下近日在府上,每日將自己關在屋裏,已經不吃不喝多日了。”
“啪”一聲,皇帝摔碎了杯盞。
“這個逆子,竟然都敢私自虐殺朝廷命官,他是該好好反省!餓死他也好,餓死他以免髒了朕的清譽!”
杯盞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剛進門的司穆昀腳邊。
“臣,司穆昀,參見陛下。”
皇帝揉了揉眉眼,“愛卿來了,賜座。”
“謝陛下,然臣,無顏再麵見陛下。”司穆昀向前一步,福了福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