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容七遠去的背影,司穆昀輕舒了口氣。
他該回家領家法了。
畢竟那好男風的傳言,並非隻有六皇子,還有他。
司穆昀剛轉頭走兩步,就見容七轉過身,一臉嚴肅道:“司太師乃是太子太師,切莫因自身之故,汙了司穆府滿門清譽。”說罷扭頭便走了。
司穆昀在原地駐足許久,低頭看向自己的脖頸,果真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於是抬手拉了拉,遮住了那羞人之處。
容七的母親乃是司穆昀父親的親妹妹,也就是他的親姑姑,隻不過生下容七後便香消玉殞了,而容七從小便性子張狂,桀驁不馴,不願走司穆家的後門,奈何他爹又是個不爭氣的,考了五年進士都沒中。反倒是他,年過十九便已中了進士,但卻自願舍棄高官厚祿,當了個小小的門前侍衛。
司穆昀回到司穆府時,已是辰時過半刻。
家主司穆邵正站在祠堂上,手上拿著三柱香,麵前的牌位上刻著:“綰綰愛妻”
司穆昀跪在地上,沉聲道:“父親。”
司穆邵緩緩插上三柱香,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條嵌著紅色寶石的軟牛皮鞭子。
“你心裏還有我這個父親。”
他的聲音蒼老,但卻落地有聲,沉穩有力。
轉身看向司穆昀時,眸中盡是寒爍和狠辣,盡管他的臉上經曆過風霜,但依舊不難看出,他年輕時的絕代風華。
司穆昀磕頭道:“孩兒不敢。”
“不敢?我說過,讓你遠離六皇子,為何不聽?”
司穆昀緩緩抬頭,眼中帶著幾分傷痛,盡管他重生一回,但前世的痛曆曆在目,如果可以,他想回到當年母親病逝的那晚。
“父親,母親的死,與他無關。”
“住口。”
一鞭子直直打在司穆昀身上,墨青色的外袍被刮破,卻未見血色。
這是祖傳下來的家法,據說是當年聖祖帝傳下來的,贈與司穆家先祖,此鞭名為“斷言”,意為,此鞭之下,無一人敢多言半句。
斷言打在身上,雖有痕跡,但無血跡,但一個時辰過後,周身的筋骨都如同被生生掰斷一般,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你母親,死在我懷裏,那年,你十七歲,你妹妹,不過八歲,所有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若不是他的母親,鬱妃,你娘不會死。你不娶妻,我不管你,你喜好男風,我也由著你,但你給我聽好,司穆昀,你若再違背我的話,我定除了他。”
司穆昀倏地握緊拳頭,若說他父親有什麼軟肋,便是他母親,沒有了母親,他已然成了一個魔鬼。
前世父親因為聯合敵國,試圖篡奪皇位,讓燚國成為別國的傀儡,最終落得萬箭穿心,屍骨無存的下場。
要說他們父子二人,還都巧了。
怪不得後世人皆言,司穆家出情種。
司穆昀按著胸口,蝕骨的疼痛密密麻麻席卷著他的周身。
即便有錯,也是皇帝的錯,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