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村裏有沒有孤兒寡母,或者說家裏男人不能幹重活的,收入更為拮據的婦人,也把他們叫來吧,隻要會織布的也叫來,勞煩嬸子一家家跑一趟,若她們願意,咱有多少要多少。”
“哎喲,晏祈媳婦你的心也太善了,嬸子我先替他們謝謝你了。”薛氏輕輕拍著張元英的手,對這丫頭是喜歡得不得了了。
忽然她笑臉一收,嚴肅問道,“叫這麼多人來,去哪找那麼多的織布機啊?”
在旁的謝大娘停下了納鞋底的手,對著那兩個愁眉不展之人笑說道,“家裏若有織布機的,就讓她們在家裏幹活,不夠的,三元城裏有兩家繡坊,元英你可以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損壞的棄置的要轉手。”
“娘,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燈。”張元英趕緊拍馬屁,她發愁的不就是想要還得等,織布機這種東西可沒現貨擺著賣。
對了,織布機木匠會做,她趕緊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起身去找譚木匠。
他一個人肯定不夠,接下來的兩日,張元英就蹭了段大人的馬車去縣城找織布機,除了尋木匠定製,就是拜訪娘說的兩家繡坊,購買二手貨。
坐在舒適的馬車裏,不用擔心日曬雨淋,車速還很快,張元英在心裏想著,等她賺了錢就換輛馬車,比家裏那兩隻熱戀的驢子跑得快多了。
她放下車簾子,回頭看著這樣顛簸的車駕裏,某人還能端著本書,頗為認真的模樣,都不知哪來的醋味,酸酸地開口,
“唉,有些人啊就是命好,當初要賭自己的前程,給大人幫忙,還真給他賭對了,如今大人對他視如兄弟,日日都叫去衙門裏,一坐就是一整天,可憐我這個民婦,坐一趟馬車,還得沾著相公的光才行。”
謝晏祈從書中抬頭,笑眸狹長,“那為夫今日就不去衙門了,回頭跟衙差大哥說一聲,陪著娘子去繡坊。”
“哎,別別別,”張元英趕緊擺手,她也不是那個意思啊。
段大人看得起謝晏祈,她替他開心,難得有這樣的兄長關照,這對謝晏祈的學業,考試或將來為官都有很大助益,上哪找那麼好的領路人。
“有娘和薛嬸子陪著我就成,咱們辦完事就去衙門與你彙合,你在衙門好好聽段大人的話。”
謝晏祈眉心一蹙,有幾分哭笑不得,把他說的好似三歲孩子一樣。
一旁的薛氏聽出了幾分樂子,自顧自跟謝大娘打趣起來,“哎喲,元英這語氣啊,就像個當娘的交代孩子,我看呐,你家媳婦肯定好事近了。”
言下之意,就是元英可能懷上了,女子向來感性,身體一點變化就會影響情緒的。
謝晏祈和張元英對視一眼,長眸深沉含有幾分輕佻,靈眸訝異帶嬌嗔。
就謝大娘是單純的高興,都不知腦補出什麼畫麵來了,笑得臉色都紅了,可在外,還是要注重自家臉麵的,也沒當著薛氏的麵找張元英瞎問什麼。
所以,薛氏的話就成了玩笑這麼過去了。
張元英拿出何嬌嬌給她的花生糖,一人分了一塊,嬌嬌家就在城裏,為了躲避惡毒後母今日就沒有跟來,把自己不離身的花生糖送給張元英當零嘴,為的是,張元英從城裏回來時能給她帶更多。
分了一片給謝晏祈,張元英哢嗞哢嗞吃著花生糖,將那件困擾自己一天的心事說與謝晏祈聽。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菌菇栽培的屋舍蓋成了,想要留下菌種呢,就得讓屋內時刻的溫度濕度保持悶熱,可是……”
“我沒把握何時能研究出菌種來,物料幹燒太浪費,而且光是讓屋子熱了又不潮濕也不行啊……你有什麼好主意,能讓屋子既能滿足我的要求又不至於浪費?”
謝大娘聞言,也望過來。
謝晏祈放下了書卷,看著婆媳二人殷切的神色,思忖片刻,淡淡一笑,“釀酒坊你看怎麼樣?”
張元英遲疑道,“釀酒?我不釀酒,我……”
話音戛然而止,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對哦,釀酒坊就是高溫潮濕的,物料使用起來,釀酒坊就成了個鍋爐,除了滿足她做實驗還能產出酒水。
雖然燒柴用的是山上的木頭,可也欠人力去砍去筏啊,她自己是做不了這種活的,老是讓二弟三弟累也不好,花錢總是難免的,那麼賣酒掙出的錢不就可以挽回物料成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