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日,奉朱批:“知道了。欽此。 ”對照《爵秩全覽 ·太常寺衙門》得知,光緒十九年太常寺的主管官員為:
太常寺題本中,才出現盛宣懷其名,並且注明“未到任”三字,與上引盛氏自述完全吻合。新世紀伊始,第一曆史檔案館丁進軍、方裕謹先生已撰文辨明此諭旨為偽。
近年從網頁上得悉,當“慈禧手諭”最初麵世的時候,華東師範大學曆史係的夏東元教授,為撰寫《盛宣懷傳》,正在原上海圖書館老館長顧廷龍先生的幫助下,成年累月地“泡”在“盛檔”裏——顧、夏兩位先生,可以說是對盛氏資料掌握最多的人,尤其是夏東元先生,為寫《盛宣懷傳》,把數百袋“盛檔”全部翻閱過一遍,但並沒有發現盛宣懷與釣魚島有關的任何資料。他們當即取得了一致的看法,認為此“手諭”
是假的,主要依據是上麵的日期和稱呼與盛宣懷當時的頭銜不符。所有這些史實表明:當光緒十九年時,盛宣懷既非“太常寺正”,亦非太常寺少卿,更不是所謂“太常寺正卿”——須知,其時太常寺卿、少卿定額為滿、漢各一員,是絕對不能“超編”的。倘在這種褒獎臣工的詔諭內,竟然把對方的職務錯寫得如此不倫不類,也是曠古未有的奇聞。
拙著 94年本問世後,承香港城市大學雷競璿先生賜寄高伯雨先生1974年初稿、 1990年修改的《釣魚台島屬盛宣懷?》一文,以洋洋灑灑的 14頁篇幅,從秦漢後無封土賜予臣僚談起,到對詔書本身的諸多硬傷詳細考辨其偽,並且舉出了盛氏後人的佐證:
從前有個朋友對我說,徐逸(即盛毓真)的哥哥在日本東京開設酒樓,他聽說徐逸手上有這樣的一件“詔書”,笑不可仰,他說:據他所某地賜給他為食邑,如果他要此事成功,就要拿出若幹銀兩來打點。盛答,待見過詔書之後才拿錢出來,現在隻能先付五千兩,送給他們喝點酒。不久後,有太監拿了詔書給盛宣懷看,盛知道是假傳聖旨,就沒有答應了。據說,這是在日本的盛毓度所說的。
能夠盜用宮中印章而又在“詔諭”內鬧出偌大笑話者,非太監們莫屬!
從另一方麵看,太監利用釣魚台、黃尾嶼、赤嶼造假,足以證明釣魚列嶼歸屬清廷,連宮內太監也熟知。詔諭雖係偽作,但盛氏廣生堂藥號長期曾在釣魚嶼采集藥材,卻是確鑿無疑的事實:這“不但是一種以采集生草藥(而後用以製成藥丸)的經濟行為,而且是一種特殊的‘土地利用’方式;此與台灣許多漁民每年前往釣魚台四周中國固有領海捕魚,同等重要。采藥與捕魚這兩種合法地使用釣魚台及其領海,同樣具有很高的曆史意義、地理意義與政治意義”。也就是說,迄於甲午戰爭爆發前 9個月,中國仍在釣魚列嶼海域和平地行使著主權。
中國是 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中華民族具有光明磊落的稟性,中國史家繼承了秉筆直書即“實錄”的優良傳統——“實錄”者何?班固等學者稱道: “〔司馬〕遷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故謂之實錄。 ”中國學者有勇氣排除雖有利於己論但卻經不住推敲的個別史料,有信心認定此舉絲毫無損於釣魚列嶼之為中國領土的結論。
以“中國通”自詡的奧原敏雄教授,何不洗心革麵,在學習實事求是的“唐風”上下點功夫,並且身體力行之。譬如:釣魚列嶼究竟與甲午戰爭及《馬關條約》有何幹係?該列嶼之淪入日本手中的“依據”究竟是什麼?閣下敢於正視曆史而將其內幕公諸世人嗎?我諒至少目前閣下還不具有這種良知和氣度,隻好披露一二史實俾資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