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雪靈鼠掉進水裏,嗆了兩口水,才穩住了身形。
小家夥被水嗆得眼淚直流。
這水太冰了,它要上岸去。
小家夥狗爬式的刨了兩下,忽然想起主人也在水裏。
小家夥奮力朝白茯苓遊去,不一會就遊到了白茯苓身邊。
白茯苓還保持著剛才倒下去的姿勢,浮在水裏。雪靈鼠看到白茯苓身下有條尾巴托著她,知道她不會沉下去,這才拽著白茯苓的衣服爬到了白茯苓身上。
它知道叫不醒主人,幹脆趴在主人身上等。
誰知,青禾卻突然叫他下去。
小家夥扭著小腦袋,顯然是不肯聽他的話。
小家夥可還沒忘呢,就是這隻器靈讓那條魚把它和主人扔下水的。
“你以為獸丹那麼好吸收,下水裏待著。”青禾的語氣雖然平淡,卻不容置喙。
小家夥委屈巴巴,嗚嗚了兩聲,但青禾毫不心軟。
不一會雪靈鼠也感受到體內獸丹的變化,於是乖乖的退回到水裏。
小家夥剛下水,就打了個冷顫。
這水怎麼比剛才還冷?
水確實比剛才要冷,因為小家夥下水沒一會,身上就結了一層冰。
雪靈鼠看著自己結冰的小爪子,焦急的吱吱亂叫,但是沒一會它就叫不動了。
因為它身上的寒冰越結越厚,沒一會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冰坨子,遠遠看著像個冰繭。
青禾早知道雪靈鼠會這樣,從始至終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的,隻不過看向白茯苓的時候,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白茯苓此刻還被困在人劍合一的狀態裏,走不出來。
她感覺自己是一把劍,此刻正在屍山血海中廝殺。
可沒一會她覺得自己又像是個局外人,親眼看著自己像一把沒有思維的武器,不帶任何情感的肆意砍殺。
她覺得很別扭,但又說不上來。
忽然,她看到滿地的魚屍,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而她此刻就站在滿是魚屍的血水裏,沒有思想,沒有意識。
白茯苓從來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更沒想到這樣血腥的場麵竟然是自己造成的,她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想吐。
“嘔……”
浮在水裏的白茯苓突然幹嘔了起來。
白茯苓在水裏泡了兩天,胃裏早就空了,幹嘔了兩下,什麼也吐不出來。
白茯苓一閉眼,眼前就是滿地的魚屍,她渾身顫抖,顯然還沒有剛才的恐懼中走出來。
忽然,一塊冰坨子遊到了白茯苓身邊。白茯苓看到冰坨子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冰坨子很熟悉,有種很親近的感覺,於是就把冰坨子撈了上來。
“哢嚓、哢嚓……”,冰坨子剛離開水潭就裂開了,冰塊脫落後,裏麵是打著冰嗝的雪靈鼠。
看到雪靈鼠後,白茯苓身上那些不好的情緒瞬間就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在劍中曆盡廝殺,根本不知時間為何物,白茯苓甚至感覺自己似乎很久都沒見過和她親密的一切了。
所以這會看到她的雪靈鼠,就格外的親近。
“小白。”白茯苓興奮的揉搓著雪靈鼠的毛。
呃……
濕漉漉的,不太好摸,但是不影響心情。
“上來。”青禾煞風景的打斷了一人一鼠的親昵畫麵。
隨後,白茯苓就被金竹魚用尾巴推到了岸上,直到此刻白茯苓才看到了水裏的金竹魚,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之所以能趴在水裏,靠的就是這條魚。
白茯苓上岸後,金竹魚在水裏打了個挺,就跳到了岸上。
金竹魚上岸後,立刻往白茯苓身邊蛄蛹了蛄蛹。
白茯苓一時還有些搞不懂,這魚怎麼老往她這來,還有他那眼神怎麼看著怪怪的。
白茯苓撓撓頭,她怎麼還記得前幾天就是因為小家夥想吃這條魚,最後才惹出那麼大的禍事來。
然後她好像殺了所有的大嘴魚。
大嘴魚?白茯苓立刻朝她和大嘴魚廝殺的地方看去。地上幹幹淨淨,連一滴血都沒留下,可空氣中還沒散幹淨的血腥味,提醒著她那場戰鬥是真的。
白茯苓立刻想到了她站在魚屍血水中的場景,胃裏一陣翻湧,她又開始幹嘔起來。
雪靈鼠很擔憂主人,吱吱吱地圍著白茯苓叫不停。
白茯苓緩了好一會,才突然問青禾,“你說到底是我在煉化劍?還是劍在煉化我?”
她覺得那天的自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不是她指揮劍,而是劍在指揮她,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恐懼。
青禾沒有回答,隻是說,“我第一次殺人,也吐了兩天。”
白茯苓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青禾。
一直以來青禾都給白茯苓一種很牛逼的感覺,白茯苓總覺得他揮揮袖子就能殺人,從來沒想過他竟然也會因為殺人而吐兩天。
隨即她就想明白了,即便是參天大樹,最初的形態也隻是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