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沒有喜歡的人。
那麼,他願意等她。
等她,愛上他。
直白且堅定。
一身職業套裝襯得她膚白貌美,身材纖細。
楊若兮歎氣,“我不能這麼自私。”
下一秒。
許江弋語氣哽咽,“你能對我公平一些嗎…”
楊若兮怔住,呆呆地看他。
許江弋側頭壓抑著情緒,也壓下喉間的酸澀。
再次注視她的眼眸,眼圈微紅,一字一句說:
“你給我一個機會,就是對我的公平。”
五月二十號,諸事皆宜。
身穿白色婚紗的楊若兮,今日格外美麗動人。
一旁的許江弋疏眉朗目,淺笑扶著女人。
郎才女貌,十分亮眼。
當天酒店禮堂人很多。
許江弋垂眸,溫聲道:“進去歇會兒吧,這兒有我。”
楊若兮瞋他一眼。
結婚大日子,累就累一天而已。
許江弋接下老婆的眼神兒,笑了笑沒說話。
一如既往地怕她。
清點紅包的人,拿出一個豐厚的紅包,遞給楊若兮。
沒有署名。
背麵筆力鋒利地寫著:
新婚安樂。
楊若兮垂眸,看了許久。
這筆跡…
是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依舊沒有釋懷。
再也不敢見林洛笙曾經認識的人嗎?
良久,賓客到的差不多了,倆人準備接下來的典禮。
酒店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肖司寒穿著咖色風衣,胸膛微微起伏著。
他頭發短了很多,也黑了。
肖司寒抬眸,動作頓住。
望向香檳色拱門下那抹潔白色。
如月,如雲。
如癡,如夢。
是第一次穿婚紗的楊若兮…
跟他想象的一樣。
肖司寒吸一口氣,嘴角輕勾,站到倆人麵前。
遞出手裏的紅包。
是一張卡。
“沒有密碼。”
一億嫁妝,賀你新婚。
楊若兮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動。
肖司寒扯著嘴角,語氣還是那麼吊兒郎當,“拿著吧,我賺的。”
是幹淨的。
許江弋溫和一笑,收下了。
“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肖司寒也笑,視線低垂著。
楊若兮抬眼,盡是豁然,眼角的細閃在燈光下燦若星辰。
“謝謝你。”
肖司寒:“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祝楊若兮,平平安安,一切順利。
以後…
我就不陪在你身邊了。
黑眸靜靜地注視著眼前人,燈光模糊了雙眼,似乎有水光一閃而過。
許江弋看向楊若兮。
二人相視,一起道謝。
肖司寒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垂著脖頸,淡淡地笑。
原來,追逐背影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隻不過,這次的背影,是兩個人。
會是幸福的兩個人。
婚禮開始了。
大屏幕上,是楊若兮從高中到工作的照片。
有開懷大笑的,有緊皺眉毛生氣的,有吃辣辣到流眼淚的,也有台上穩重做pre的。
以及一些近照,照片上許江弋在後麵搞怪地逗她,她在後麵燦爛又無奈地笑。
拍婚紗照的時候,他們沒有選擇傳統的白婚紗、黑禮服,而是中式服裝。
大紅色的映襯下,明媒正娶,鳳冠霞帔。
才子佳人成對。
總之,是很快樂的、鮮活的楊若兮。
婚禮進行曲播放著,楊若兮挽著楊父的手臂,拖著巨大裙擺,笑著,走向白色光麵地毯盡頭的許江弋。
地毯的另一端盡頭,肖司寒靠在門口,手裏拎著一個紙袋。
花路足足有十幾米。
兩側是上萬朵嫩黃和淺白交萃的桂花。
眾人在台下歡呼,起哄,口哨聲,全是祝賀。
良辰好景。
肖司寒恍惚間想起童年和楊若兮一塊兒無憂無慮玩鬧的日子。
那年,他們五歲。
從出生,肖司寒就和楊若兮形影不離。
他們也會認識新朋友。
團體不斷壯大。
但就是不允許對方單獨認識別人。
那在小孩子的世界裏,就是背叛,就是拋棄。
一個午後,楊若兮嫌棄他跑得慢,轉頭和隔壁家小男孩去玩滑梯。
肖司寒被拋下後,看著楊若兮歡快的背影哭出聲來。
肖母拿紙巾給自己兒子擦了擦淚,笑著說:“小寒不會一直和兮兮在一起的,你們也會有各自的生活啊。”
肖司寒抽泣著,鼻涕眼淚糊一臉。
聽到這話,有些崩潰。
“那、那一直在一起就好啦啊…”
肖母聞言哈哈笑出聲來,“傻小子,隻有夫妻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像爸爸媽媽一樣。”
肖司寒歲數還小,在心裏默默地消化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那我要和兮兮做夫妻。”他小臉仰著,嘴彎著,還掛著淚痕。
肖母打趣他,“做夫妻之前可是要先為女孩子埋女兒紅的。”
肖司寒不再出聲。
第二天,他悶頭找爺爺要了盅酒。
肖老爺子問他做什麼,肖司寒繃著臉,就是不說。
隻是在酒埋進去之前,撒了很多桂花。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
肖家被查封時,肖司寒隻從桂花樹下,挖出一盅酒。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帶走。
燈光晶墜,如夢如幻。
禮堂門外,站著高大挺拔的身影。
側臉俊帥。
肖司寒從盒子裏取出酒,倒在杯子裏。
是桂花女兒紅。
手臂舉起,遙祝。
肖司寒嘴角勾起,帶著釋然的笑,“新婚快樂,兮兮…”
仰頭,喉結微動,一飲而盡。
一滴淚自眼角滑落。
酒酣耳熱的嘈雜下,隻看見一角風衣。
留下淡淡的桂花香,還有一盅酒。
不知是花束,還是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