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等到的卻是。
“這位姑娘……我們似乎認識?”
李靈漪看門口蕭榆怔怔的摸樣,聽這句明顯沒心沒肺的問話,愣在了原地,進而怒火衝霄,便要拔出那久不出鞘的秋水斷月給這廝點顏色看看,然而她依舊沒能這麼做,且怒且羞,那臉頰上的淚水霎時間寫滿了委屈,狠狠一跺腳:“你這混蛋!你……你……”終究沒能再說出什麼,心底的思念已無法抑製,巍巍的堤壩轟然垮塌,洪潮不可阻擋的呼嘯心田,溢滿了本就不能裝下太多東西的心房。
李靈漪衝向了蕭榆,一把把他緊緊抱住,笑著,哭著,臉頰上那兩抹紅色是世上最美的霞。
“你這混蛋,總是這麼欺負我,深淵底下的一掌那麼狠毒,你如何下得了手……”
這一個擁抱是這麼的熟悉,這一個擁抱又是這樣的遙遠,對於李靈漪來說,這個擁抱實在讓她等得太久了,雖然在修士漫長的生命中兩年似乎隻是眨眼,但李靈漪這等待的兩年卻是過得太難太難,太久太久……
緊緊的抱著蕭榆,李靈漪又不知第幾次回憶起了深淵下的黑暗近乎把他兩吞沒的那一刻,蕭榆的那一句“靈漪,再讓我勝最後一次……”似乎還撕裂心肺的輕輕回蕩在耳邊,她想起了蕭榆那讓絕情而濃情的一掌,那讓她飛向生而自己選擇死的一掌,李靈漪此刻緊緊抱著蕭榆,就如深淵下最後一刻的緊擁,但不同的是,如今再也不用麵對那關於生死的選擇,而蕭榆也不必再為生死,離開自己,李靈漪緊緊抱著,不想放開,在這一刻,她隻希望這一刻成為永遠。
然而,他們終究是再次分開了,不同於深淵下那狠至讓她穀碎脈斷的一掌,這一次,蕭榆把她輕輕的推開……
“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
流淌的夕陽下,那沉重的紅色中,蕭榆有些猶豫的把懷中女子輕輕推開。
李靈漪呆呆的看著他:“蕭……蕭師兄……你別跟靈漪開這樣的玩笑……”
蕭榆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但緩緩的,終究是退出了一步……這一步如此無聲,如此悄然,不是離別,無關生死,但李靈漪忽而如失去了支撐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一陣天旋地轉中她的胸口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堵上了,綿綿的,沉悶的,似每一次呼吸都帶起無數粘連的粘稠,讓她疼痛,痛徹心肺。
“蕭師兄……別和靈漪開這樣的玩笑……”同樣的話再次說出時卻已似啼血杜鵑的最後一次悲鳴。
蕭榆的心裏也似忽而失去了什麼最為重要的東西,亦莫名其妙的痛得如此無法忍受,可他搜便了回憶,卻真的無法找到有關眼前這個女子的分毫痕跡……於是他隻能退,一退再退,茫然的,痛楚的,不知緣由的,蕭榆亦呆呆的看著李靈漪想要找到關於她的分毫,可終究如此熟悉,但一片空白……
李靈漪恍然間覺得這大約是一個離奇的夢,這樣突然且荒誕,這樣使自己絕望,她盯著蕭榆的眼睛,看著他越退越遠,心中有什麼東西慢慢沉了下去,沉入了再沒有盡頭的淵穀……
“姑娘!”
蕭榆一個箭步衝上前把忽而要軟倒在地的李靈漪抱住……
茫然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