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欲雨 第三十一章 長安城外的小山小林(1 / 2)

蕭榆在時過正午之後方才安排妥當了宮中各個重要人物的寢宮陣法布置,在禦林軍的重重拱衛與太監宮女的前後環繞下離開了皇宮。

此時天空中那就算在正午亦不能稱得上烈日的柔和春陽已有了西斜的趨勢,長安城中繁華依舊,來來往往的百姓們見慣了達官貴人且也並沒得看到送蕭榆離開皇宮時的浩大聲勢,是以雖然蕭榆衣著明顯非富即貴但行走在長安城裏也並未獲得太多的矚目。

習習涼風輕起擺動衣衫翩翩,蕭榆出宮之後並沒有急著回陳府,更是基本上忘記了陳府之中大約一等得心力交瘁的陳二公子,他辭了宮中的車架,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長安城裏,一路走著聽著看著,但似乎什麼也沒能聽到亦什麼也沒有看到,四周大街小巷各式各樣的聲音與影像皆未能進入蕭榆的思考,出宮後蕭榆沉默的走著,越走越沉,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長安的最西邊,走出了白虎門。

因為腰間墜著太子為了能讓蕭榆初入宮方便而贈送的皇家金牌,是以白虎門的侍衛看到施施然出門的蕭榆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當然也沒那個必要,恭恭敬敬的列隊兩側,軍禮至他緩緩出了長安城。

白虎門外是大片連綿不絕的山丘,不似玄武門那般麵臨長安迎來送往的交通主道,是以比起玄武門每時每刻不見盡頭的隊伍,白虎門顯得寬鬆了許多,但畢竟是長安這座天下第一雄城的主門,熱鬧總是不會缺少的,城門外不遠,寬闊的官道兩側,客棧酒館是那些來往長安的旅人們或洗去風塵或始足千裏的地方,那齊刷刷伸展而出的招客旗雖是在如今綿綿似小雨的春風之中,但也抖出了幾分威武豪邁的意味。

長安城外的很大一片區域裏並不必城內顯得冷清,同樣的喧囂同樣的熱鬧,而那大多是客棧酒館的樓閣篷搭亦同樣的展現出一種歲月的痕跡,或許是因為沒了那四堵高大讓人安心的城牆,不同於長安內那積澱著深厚底蘊的安寧平靜,城外的一切更讓人感受到一種漂泊的坦蕩與滄桑。

蕭榆走出長安,還是傳流的行人,依舊不變的忽略掉那些聽到的看到的,漫無目的,沉默不知他到底要向何方。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人,在他所忽略掉的全部視線中卻怎麼也忽略不掉的一個人,那是一名女子,大約生得很美,她穿一身鮮豔的紫裙,盡展其身體中蘊藏的每一絲嫵媚,而臉龐之上又拉起了一簾淡淡的白紗,朦朧出了一抹羞怯的婉約,這突兀的轉變在這樣一個模糊動人的女子身上出現,卻絲毫不顯得矛盾,似乎她本就該是這般,集天下的美妖豔著,卻不讓你看清,而或許所謂不能看清的你,隻是因為你不是這美麗等所待著的人罷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都是無形的,喧囂熱鬧的環境似乎都是無聲的,來往與喧囂間,遠處一座酒樓設在外的客邊,一名獨飲的女子舉著酒杯,遙遙示意,變成了這近乎虛妄世界的唯一一抹注視。

很難解釋那個本就該引人注目的女子為何會如此安靜的坐在一個不受關注的角落,亦很難解釋那個舉杯的遙遠示意為何就隻有蕭榆一人做出了回應,更難以說清為何蕭榆知曉讓她舉杯的便是自己,這片天地的人被他們忽略,而旁人亦忽略了他們。

蕭榆來到那張酒桌另一邊坐下。

“姑娘有何事?”

“公子有心事……”

此刻大約應當屬於陌生的二人這樣開始了對話。

“心中所想或許無時無刻都不會休止,心事當然亦常常會有的……”

“隻是這一次讓公子比較苦惱與為難。”蒙著麵紗的模糊女子飲下一杯,為自己與蕭榆都斟滿。

“苦惱為難……應該是有的,但又或許說不上,隻是心緒不寧總覺得真正的苦惱愈來愈近。”

蒙麵女子把酒杯推給了蕭榆。

“公子可以與我隨意說說。”

蕭榆並沒有忌憚什麼陌生人可能的居心叵測的敬酒,更沒有思慮眼前這個女子與他說話的緣由,他們兩在酒桌兩側對坐著,蕭榆便不知為何選擇了相信於是他舉杯飲盡,說到:“兩件事……我兩年多前的一次遇險,似乎讓我丟掉了什麼萬萬不應該丟棄的什麼,至於究竟是什麼,丟掉了所以讓我不記得了,但這個感覺糾纏兩年不散猶若心中棉絮,且綿且澀實在消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