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帝國正當華章盛世,國運興隆,更因前些年沸沸揚揚的那龍氣降臨,皇室的權威更是無可撼動,可謂萬民歸心氣運旺盛得一塌糊塗,這樣龐大的世俗帝國,雖說如鎮鬆派、道德宗這樣的修道門派每每以什麼超脫世俗自居,可說歸說,要真的辦到難上加難,所以不免的也就要與世俗裏帝王將相打打交道,發生些或愉快或不爽的糾葛,現在哪個龐大的帝國皇家不與幾個修道門派有些關係的?到不說誰控製誰,大多互利互惠,互相利用罷了。
大楚疆域遼闊,分散在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修道門派也不計其數,當然大多沒什麼真材實料,拜個招牌頗有點招搖撞騙的感覺,少數真個是由修士坐鎮的皆受人敬仰,其中名氣最大也是實力最強的當屬鎮鬆派、道德宗、海仙派這三個修道宗派,而三大宗門裏,道德宗和海仙派都與大楚皇室相交莫逆,鎮鬆派因其掌門個人的強勢與門中特立獨行亦正亦邪的行事風格與大楚皇室的關係卻是不怎麼和睦,所以這大楚國境內唯一敢於漠視皇權的勢力便成了這許多年來楚國皇室的眼中釘肉中刺,縱然這個勢力不大參與世俗之事。但就算如此,因了鎮鬆派掌門唐誌個人的強大實力,縱使大楚皇室能夠聯合道德宗海仙門也不敢輕易與鎮鬆派撕開臉皮針鋒相對,隻是長久寄存的矛盾恨意定然不會少就是了。
今日,當莫名失蹤轟動舉國上下的項瑩公主那隨身攜帶的道德宗特製感應玉佩終於有了感應,而這感應直指鎮鬆派之時,坐在大楚帝國權力頂端那個位置上的男子,項瑩的父親,一巴掌拍斷了書案,在那個名為禦書房,代表了這個國家中樞的房間裏來回踱步。書房裏的太監匍匐在地,感受著皇上那果真如天威一般的怒火,顫抖不已。
許久。
“小順子,替朕請玄明子道長。”
……
名為小順子的公公其實已然不小了,他自年幼進宮之時便侍奉在當時也同樣年幼的皇上身邊,至今已有五十六年矣,五十多年來,他見證著這位可以說天生就是為了擁有至高權力的天才帝王,一步一步從皇子到太子然後登基皇位,期間多有險阻多有沉重多有憤怒但更多的是坦然麵對的大氣,今天禦書房裏這樣的氣氛是多少年沒有見過的了?小順子近乎已經忘記,大約隻有三十七年前皇上方才登基時的那場叛亂曾竟也讓禦書房如今天這樣,甚至於常伴皇上左右的他都不敢呼吸。
公主被擄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可小順子並不認為單隻這個問題能讓皇上如此凝重以至於似重山壓肩,但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測,這個龐大國家的主人此刻到底在思慮著什麼,權衡著什麼,麵對著怎樣一個重大的決定,他能做的隻有安靜站在一旁等待著執行皇上每一個吩咐,傳達每一個命令。
禦書房中,正在進行著這樣的對話。
皇朝的主人並沒有坐在那把象征著九五至尊的椅子上,他與一名中年道士一同站著說:“道長,關於你和你的門派的提議,朕已經考慮清楚,朕可以答應。”
玄明子看上去無悲無喜,得了這等待許久的答複也並沒有太多的表示,給人以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簡單回道:“如此甚好。”
楚皇直視玄明子,許久的沉默後再次開口:“貴門所說的條件完全有利於我大楚,朕很擔憂。”
這一句有些不合常理的話,玄明子明白其中意思,答道:“楚皇其實不必多慮,我上清門立門萬萬載,一向對於世俗權力沒有任何企圖,縱然真的需要奪取世俗權力,我門也不必如此麻煩。”
楚皇又複沉默,禦書房裏,燃著的熏香已換了一輪。
“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長可否講與朕聽。”
玄明子道:“請說。”
楚皇抽出一卷空白的聖旨,攤在新換的桌案之上,問:“道長也說上清門從不關心世俗之事,隻是不知為何現在卻忽然要插手世俗。”
玄明子沒有關心楚皇那張正在書寫的聖旨,他望著禦書房的某處,似乎穿透了層層宮闕望到遙遠的地方。
“三年前龍脈歸於楚皇之身,便是我門中之人安排,楚皇需要的是疆土百姓,我上清需要的是天下氣運,兩者相成,都在於楚皇的世俗霸業。”
“何為氣運?”
“貧道也了解不多,不過奉門中師長之命行事罷了。”
“上清門真的隻是輔佐朕爭霸天下而不取分毫?……朕無法相信。”楚皇停下了正在書寫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