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欲雨 第三章 三年錯亂(三)(1 / 2)

關押蕭榆、天都、項瑩三人的水牢不止其中惡臭難當,因了常年沒有陽光照射與這一池濁混重水之故還極為陰寒,如刺如刀,蕭榆、天都倒沒覺得怎樣,但金枝玉葉的項瑩公主卻是難以忍受了。惡臭還好,這刺骨的陰寒讓她身若淩遲,其中苦楚在自小生活優渥的項瑩感受中,實在難以為外人道。但不知是否因為近來的跌宕經曆的緣故,此時柔弱的大楚公主死死咬著牙關,堅持著,似乎不願給天都、蕭榆增添煩惱,不過這樣的行為當然瞞不過天都眼睛,隻是天都也無奈其真元被封,關進水牢前身上的所有物品也被搜走,有心幫忙,無能為力,這讓天都第一次對旁人生出了一種超出於額度的厭惡感,他似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一貫淡然的臉上,因了項瑩那瑟瑟顫抖的摸樣而劍眉微凝,一貫止水的心中,也在近來,漸漸學會了泛起波紋。

水牢裏歸於沉靜,洞頂鍾乳石上滴落的如雨水滴不斷的砸出算不上清脆的聲音,顯得淩亂而令人煩躁。項瑩寒透骨髓,不能一言,天都則不知能說什麼,隻有把下意識湊近自己的項瑩摟入懷裏,但他也知道這給不了她任何溫暖,隻是不知為何,被他摟著的項瑩卻漸漸安定了下來,雖然臉色依舊慘白,雖然牙關還是打顫,可一種確確實實的安寧感在她的身體與心理滋生彌漫,甚至於感染了天都的心境,這讓下山後已遇到了諸多不解疑惑的天都又一次被深深困惑了。

時間不算太久,隻有不過片刻,進入水牢後就一直閉眼沉默的蕭榆身上,忽然光華一閃,在氣海內籃夕焰的幫助下,蕭榆經脈的封鎖被盡數煉化,轉眼間真元又複暢通,他睜開雙眼,一指點出,那藍色為底描繪著玄妙黑符文的真元如水潑灑,帶著三人浮空飛了起來,脫離隔絕掉惡臭難當冰寒刺骨的濁混重水,穩穩懸浮在半空中,而後蕭榆發出的一絲真元竄入項瑩身體,替她驅走了寒意,大多則湧入天都體內衝破了他受封的經脈。

縱然是天都也沒曾想到蕭榆會這麼快恢複過來,頗有些驚訝,隻是他一貫言寡,也沒有多問,運氣調息,片刻功夫就恢複了不少。

“你們都沒事了?”項瑩眨巴著眼睛腦子有些轉不過彎,直至方才一刻之前,她都一直覺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三人逃生決計無望,隻能做那等死還混不到吃的悲慘勾當,沒曾想蕭榆這個先前在應當拚命時呼呼大睡,被抓後又悶著不發一言的廢物居然藏了這麼一手,弄得好像峰回路轉,頗有柳暗花明之意,形勢變得實在快了一點,以至於她到現在才注意到兩人一直以來似乎也並不是那等死的摸樣,天都沒什麼表情看不怎麼出來,但蕭榆卻一清二楚,神情輕鬆得很,好似被那些修士抓回門派關進死牢並不算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蕭榆你是不是想到辦法出去啦!那我們趕緊逃吧!”項瑩也算得與蕭榆曆經生死,稱呼間也不再客道,此刻她很有一種起死回生的興奮感,激動的問道。

蕭榆聳聳肩膀:“出去是不難,隻不過這裏是人家門派裏邊,也不知道有多少道法高深之輩,貿然出去說不得還要受不少苦頭。”

項瑩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又覺得似乎自己對形勢的判斷太過樂觀了些,遲疑的問:“難道我們就在這呆著?”

蕭榆哈哈一笑,道:“沒事,之前我已經求救,師門的馳援大約很快到了,估計天兄師門也是吧,不用擔心。”

項瑩依舊有些懷疑忐忑,蕭榆這廝在她心裏確實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分量,她看向天都,想要從那得到答案,而天都隻是點了點頭,於是項瑩安心了,其中差距可見一斑。

心神一旦放鬆下來,壓抑的疲倦瞬間席卷了項大公主的身體,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問題,仰頭一倒,躺在蕭榆鋪散出的真元上,暖暖洋洋舒服的長長一歎隻想睡去,迷糊間聽蕭榆問道:“天兄、項姑娘三年前深淵一役你們脫困後可曾見過我的師兄?還有近來發生了何事,天兄竟受傷如此?”

無論是項瑩還是天都都被蕭榆這話問得頗為莫名其妙,項瑩重新坐了起來,看著蕭榆奇怪道:“什麼三年前?”

蕭榆微怔,項瑩的反問讓他似乎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卻又不知不對在哪,他沉默良久,忽而一個念頭閃現腦海,猛的看著項瑩,片刻後似證實了什麼,他震驚的喃喃道:“十六歲……你竟真的還是十六歲……”像蕭榆這樣的修士雖然不似世俗民間那些號稱某某大仙,舉著根竹竿扯著塊諸如“仙人指路”的破布便招搖撞騙的江湖道士一樣專攻看相算命,但畢竟道行日深後通過對大道規律的理解感悟,與平日或多或少的涉獵讀書,未來之事或許還算不清楚,但一個普通凡人的過去卻一眼之間便可一清二楚,這看相辨認年齡當然更是不用刻意而為的雕蟲小技,蕭榆清楚記得,他當初見到項瑩之時項瑩便是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