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辰,又該去學劍了,蕭榆拿起桌上木劍,推開屋門,自語道:“今日……應該去朱師兄那。”便大步走去。
周長卿與朱盞飛的爭論因蕭子楊的決定而有了結果,兩人五日一輪換一同指導蕭榆劍招,前五日蕭榆在周長卿那學習了大衍五行劍法,今日該輪到朱盞飛。
他一邊走一邊猜測朱盞飛會傳授什麼劍招,如今蕭榆初學劍法,經得周長卿幾日指導隻覺其中頗為新奇有趣,比原本自己獨自摸索《未來化虛道》中晦澀難懂的歸虛星宿劍法好玩多了,孩子心性哪還管他什麼貪多不爛,隻希望朱盞飛再教些厲害的劍法才好。
蕭榆想著越發心切,可惜兩人地方確實相隔遙遠,他現在還不能飛行,隻得狠狠加大真元運起疾行法門,在茫茫雪地中狂奔而過,一路激得雪花向兩側飛濺,若自天空望下好似於白紙上畫出一條清晰的痕跡,倒也頗為壯觀,放到凡世裏說不得就取代了踏雪無痕,成為武林高手的又一經典趕路方式,掀起一股潮流。
蕭榆心癢難耐拚命地催動真元,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已累得是滿頭大汗,好在朱盞飛的院子終於抵達。
院子依河而建,占地極大,說是院子,但沒有圍欄,除了大片大片以許丈長寬的巨大青石鋪就的平地外,隻剩一座零零的屋子,頗顯簡陋,景霄一脈不似碧水一脈,弟子數量很是可觀,但蕭榆一路走來,似乎朱盞飛院子方圓十裏範圍內都不見有旁人居住,不過他在碧水堂中本就習慣如此,見到朱盞飛的情況也沒有產生什麼疑問罷了。
蕭榆到的時候朱盞飛已抱劍在河邊站立等候,蕭榆趕路雖有點喘息但還是連忙拱手道:“見過朱師兄,蕭榆這次有勞了。”
朱盞飛哈哈一笑大步走來:“小師弟你我之間莫要多禮,來來來先喝些茶水休息片刻再說。”
兩人在河邊席地坐下,朱盞飛已準備好熱茶,不同於周長卿、王彥焉那兒,精致高雅的茶具,朱盞飛用來裝茶的提壺,賣相實在一般,且不是像太虛門中大多清淨院子擺設物品那樣普通下藏著絕世珍寶的本質,它就是真真實實的普通,以泥巴燒成,還貌似燒得不怎麼樣。蕭榆看著茶壺捧著同樣普通的茶杯,竟不知為何生出了些許親近,暗想“我太虛門裏奇珍無數寶貝億萬,這套賣相不怎麼樣的茶具倒還成了稀罕物呢!”
雪花不緊不慢的飄,說來奇怪,現在已是深冬時節,可朱盞飛院外這條河流依舊活力不減,奔湧流淌,因這處水流湍急亂石突兀撞擊出轟隆隆聲響。朱盞飛這的茶,同茶具一樣,乃是實實在在的粗茶,與王彥焉、周長卿那的精葉仙品自是沒有任何可比性,但如今蕭榆席地仗劍,麵對滔滔河流,喝上這幾口粗陋茶水,卻是覺得被溫柔飄雪撫得有些慵懶的身心坦坦蕩蕩莫名生出一種豪氣來,另有一番道不清的明朗。
朱盞飛坐在蕭榆身邊,看著他的情緒漸漸的被滾滾河流所影響,不失時機開口道:
“劍中之道,剛正不阿,其道如其劍,直來直往,不屈不折,師兄我以劍入道,以劍求道,途中千般阻礙萬重絕峰從不回避繞開,隻道盡管仗劍闖去,望有一日能憑三尺青鋒劈出一條筆直之路叩開大道。自七歲握劍起,曆經幾十年,此念此誌從未動搖分毫。雖在太虛這一代真傳中我道行隻算平平,可論起劍中理法,自問絕不輸於任何一人。”
他抓過寶劍,撐膝站起,道:“小師弟今日為兄欲傳你的乃是為兄集所學所悟,自創劍法中的幾式。”
蕭榆聞言心花怒放,王彥焉先前就與他說過,朱盞飛劍道造詣在整個修道界都是非常有名的,現今聽到能學習他獨創的劍法怎能讓正沉迷此道的蕭榆不激動?他興奮問道:“朱師兄,你自創的劍法叫做什麼名字?”
朱盞飛咧嘴一笑,指著眼前奔湧的河流道:“我不像長卿師弟飽讀詩書,肚子裏的墨水有限得很,想不出什麼好的名字,隻取洪流洶湧衝破一切阻礙屏障之意,給這套劍法取名洪破。”
蕭榆看著大河滾滾,琢磨此言,若有所思,朱盞飛已然抽出隨身寶劍。劍鋒出鞘,發出一陣微微蜂鳴,在脫離了劍鞘束縛之後如一輪撐爆黑夜的烈日,瞬間擴散出剛正炙熱氣息,地上不淺的積雪以朱盞飛或說以那把寶劍為中心,迅速消融了一大圈,天空中,正在飄灑的雪花也在降落到一定範圍後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