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教育應該是件較真的事兒(2 / 3)

譚勤勤到樓下,彭老師說:“譚老師,怎麼這時候才下來?”譚勤勤道:“到寢室裏轉了轉。”彭老師說:“交給生活老師就行了。”兩人說著,打下班卡,出大門。張老師在她們身後鎖上大門,兩人戲笑道:“張老師就等著咱倆好關門哪。”張老師孤身一人,住校區。

從校區出來,呼吸著夏夜清涼的空氣,迎麵一陣濃濃的花香,譚勤勤忍不住道:“好香!是什麼花的香味啊?”彭老師道:“是桂花香。”譚勤勤說:“桂花要到八九月才開,這時候哪來桂花呀?”彭老師說:“現在有一種四季桂,一年開幾次花的,是桂花香,路邊綠化帶有種這種桂花樹的,你可能沒注意到。”譚勤勤也認可了是桂花香。馬路上人不多,兩人聞著桂花香,慢悠悠地騎著車,下班後這種閑散就是一種享受。譚勤勤道:“從校區一出來,感覺輕鬆不少,麵對那幫熊孩子,真的是讓人恨鐵不成鋼,血脈賁張,情緒激動……真不知道用什麼詞形容在裏麵的心情才好。”彭老師笑道:“那些孩子又不是你親生的孩子,用不著這麼著急上火。幹這行就要看得聽得忍得,這是我總結的三得定律,每天麵對那幫兔崽子,有時還要麵對家長,麵對老板,會看到很多不好的現象,聽到一些不好的言語,要忍得。”譚勤勤道:“你總結得對,事事較真鑽牛角尖的話,真不行。我還想,天天跟這幫熊孩子打交道,這幫孩子能把人氣死,這樣下去,非得乳腺增生不可。”彭老師說:“至於嗎?一個月才掙多少錢?你隻這樣想,這不過是一份工作而矣,每天能順順利利過去就行了。”譚勤勤說:“您說的是哦,還是要學會穩定情緒,一個月沒掙多少錢,把身體氣壞了不值。”彭老師又道:“李昊天的作業怎麼解決的?”譚勤勤道:“差不多把答案寫下來給他抄了唄。”彭老師道:“對付那樣的學生有什麼法子?就是讓專家教授來教他也沒轍。”譚勤勤說:“彭老師,你對李昊天很熟嗎?”彭老師說:“校區裏有幾個名氣響當當的娃娃,像五年級的李昊天啊危標啊,我帶的六年級的彭超然啊,四年級的熊樂天啊,三年級的郭雪婷啊……你才來沒幾天不清楚,時間長了就知道了。李昊天是我老家那塊的人,家裏賊有錢,縣城的,武漢的,老家的房子好幾套,他爸爸在廣州開服裝廠的,賊有錢,可養個兒子就這樣,有錢有什麼用?危標也是你帶的,他爸媽離婚了,然後呢,他媽媽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危標就是他媽媽在撫養,他媽媽也沒時間管他,把他丟在托管中心,你沒看他整天弄得髒兮兮的?衣服也不換,以前聽五年級的老師講,一雙襪子穿半個月,拉他去洗澡,他鑽到床底下,跟老師躲貓貓,弄得人哭笑不得,現在還懂事了一點,稍好些了。”譚勤勤道:“今天我看他的作業也是抄肖朗博的。”彭老師說:“有時候睜隻眼閉隻眼算了。會抄的考試也會抄,就怕碰到像李昊天這樣的呆瓜,做也做不來,抄也不會抄。”譚勤勤說:“這樣成績會好嗎?以後怎麼跟家長交待?”彭老師說:“有的家長隻喜歡聽好話,說一下他家孩子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家長就不高興了,還有的家長很相信自家孩子的說話,老師的某些做法明明是對他家孩子好的,誰知道孩子怎麼跟家長說老師的,別看這些孩子好像隻這麼大一點,有的壞得很,就像我班上那個彭超然,也是我老家人,是我娘家村上的,他爸是上門女婿,由於女方這邊太強勢,彭超然爸媽離了婚,後來,他媽媽就一直在外打工,彭超然跟著爺爺奶奶,在村子裏我們看著長大的,那爺爺奶奶看著是個男孩子,寶貝得什麼似的,娃娃說一不二,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上房揭瓦,往鍋裏拉尿,追雞趕狗,那爺爺奶奶看著還很開心似的,覺得自己娃娃是個厲害的,現在大了,就管不住了,弄到這裏全托。上個月,我就吃了他老大一個虧,班裏一個學生過生日,拿了一個生日蛋糕來,作業輔導結束了,分蛋糕給這幫小崽子們吃,分的時候,彭超然點著要有草莓的那一塊,他連跟我說三次,說:‘彭老師,我要那塊有草莓的。’還有幾個同學也說要有草莓的,我便說:‘按座位順序來,分到什麼就是什麼。’彭超然便不幹了,狠狠地把書在桌上拍了一下,我也不理他,心想,在家裏慣得不成樣了,想要天上的月亮,爺爺奶奶都給你撈去,在這裏我可不慣著你。我便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當他是空氣。他就衝出教室去了。我在教室裏給學生分完了蛋糕,也給彭超然留了一塊,心想,你小子愛吃不吃。到下班的時候,我也和往常一樣到寢室轉了轉,沒看到彭超然,讓學生到廁所,到一樓乒乓球室找,沒人,這下我也慌神了,我以為小子隻是跑到寢室生生氣,沒想到這下找不到人,便趕緊問張老師,彭超然有沒有出大門。張老師說:‘沒看到有學生出大門呀,有的話,我肯定攔下的。’我趕緊給陳校長,給汪總打電話,說了其中的原因。於是,在托管中心住宿的老師,下班了還沒走的老師都 幫著在校區裏找彭超然,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張老師趕緊調監控查看,那小子還真跑出了大門,因為快到下班時間了,有老師要進進出出的,大門上便沒落鎖,而那會張老師正好去衛生間了。我們猜測他應該會往家裏跑,陳校長開了車和我往一個方向找,汪總和向老師開車往另一條路找,同時也跟他家裏人打了電話,說明了原因,讓家裏人不要著急,也往我們這個方向找一下,隨時保持電話聯係。我們開車也不敢太快,夜裏邊走邊看,又怕錯過了他。弄到半夜,找到他家裏,我看到他偎依在他爺爺身邊,吃著蛋糕,爺爺還不時摸摸他。我又向他爺爺奶奶說了事情的經過,我想其中的道理,不用我講,大人也應該明白,小孩子不能這樣溺愛縱容,在一個大集體中生活,不能這樣耍小性子,沒想到,他爺爺說:‘彭老師,不就是一塊蛋糕嘛,娃娃要就滿足他嘛。’我看著彭超然那洋洋得意的樣,什麼也沒說。陳校長和汪總還有向老師也在場,我當時什麼也沒說。看彭超然那眼神,感覺就是一個小惡魔。陳校長說:‘彭超然爺爺,彭超然一個人從托管中心跑回家呢,我們呢有一定的責任,安全措施沒到位,但孩子有什麼錯誤還是要教育孩子的。’彭超然爺爺有點言不由衷:‘是的,是的,我們會好好教育的。’汪總也忙出來打圓場,說:‘孩子沒事,大夥都跟著虛驚了一場,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超然爺爺,超然今天就不回托管中心了,您明天把孩子送去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