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新來的,聽說你成績很好,作業給我抄抄唄?”

左邊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柳蘅停下筆尖的動作,隨後轉向說話的人道:“不好意思,不太可以”然後又扭過頭做自己的事了。

“鵬哥,你從哪知道這小子成績好的啊?”旁邊一個瘦瘦的寸頭男生問道。

“老楊那唄。前幾天被提溜去他辦公室補暑假作業時聽幾位老師閑聊時說的,老楊說他本來可以去縣裏最好的高中,結果因為我們學校對優秀生的獎金數額高才轉來了這。”

隨後他又話鋒一轉,不懷好意笑著的對寫作業的柳蘅說道:哥們兒,你是不是特缺錢,家裏特窮啊?”

看柳蘅不理睬,又繼續說:“要不我給你錢,你幫我抄作業,就當我搞慈善了。”

柳蘅聞言稍稍攥緊了手裏的筆,置若罔聞,麵上仍是一派平靜,隻是脊背稍微挺了挺,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看他這樣王鵬更來勁了,還想再說些埋汰這小子的話,卻被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

“王鵬你有完沒完了,現在是自習時間。”

“切,拽什麼官威,不就是個破班長嗎?整天專盯著我,等他認識的高三那夥人畢業了,我非要搞他一頓不可。”王鵬憤恨地轉過了身。

柳蘅抬起頭深深的看了李懷瑜一眼,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對方微微點了一下頭。柳蘅也點頭示意,接著又低下頭,看似正在全神貫注的與作業做鬥爭,可是筆卻沒有移動分毫,眼睛盯著作業本,好似在思考什麼,一道題或是一些事。等他再回過神時,筆尖下紙張已被黑墨暈染了一小片圓圈。

後排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女生對於王鵬這樣的流氓行徑都表示出明顯的厭惡,同時又對新來的帥哥心生憐憫。

當然,這些厭惡都是有源頭的。同學們都深刻的記得他在找父母要錢時麵目猙獰的樣子和不善的話語。這不小的動作自然也傳到了前麵。

坐在第一排的陳漸小聲的對講台上的人說:“懷瑜,咱們以後吃飯要不加個人唄。新來的這樣也挺孤獨的,王鵬那丫就欺軟怕硬。之前他也是讓新來的同學給他寫作業,最後越來越蹬鼻子上臉,看人家好欺負,就威脅人家給他寫作業,不幹就要找人圍他。要不是那個人受不了告訴班主任了,還指不定他能壞到什麼程度呢。你作為班長有幫他融入集體的偉大責任啊!”

看了他一眼,李懷瑜看著這個熱心腸無奈地說:“我提議過,可人家說謝謝,他自己可以的,就不麻煩我們了。”

“行吧,看來這真是一朵高嶺之花。”陳漸尷尬的回道。

話說,新同學真的很窮嗎?懷瑜你知道嗎?”陳漸好奇的追問。

“不知道,你也別多問。無論是窮是富知道了也沒什麼意義,你還不如把這好奇心放在英語學習上呢。”

陳漸旁邊的林麒哭喪著臉,弱弱地問道:“該不會是那天晚上我嚇到他了吧。”

“你也知道自己什麼鬼德行啊!”李懷瑜恨鐵不成鋼地說

“懷瑜,我的班長大人,你可以一定要幫我跟你的上鋪澄清一下啊!我隻是單純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做朋友。”

“行了,不是這個原因。但你以後也別跟脫韁的野馬似的,說不準哪天你就悄悄被人變了性向。”

“切,他就狗改不了吃屎,癩蛤蟆總扒著天鵝肉不放。”

林麒還想說什麼,就見窗戶旁印著個人臉,定睛一看是班主任,魂都要嚇沒了,立馬低頭噤了聲,當然,還不忘朝那兩位發射了一個眼刀攻擊。

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李懷瑜一行人碰到了柳蘅。林麒主動和人招呼,並邀請柳蘅今天中午一起吃飯。柳蘅看了李懷瑜一眼,點了點頭。不過一路都很沉默,也沒有什麼表情。

林麒和陳漸他倆一唱一和的像演雙簧一般討論著吃麻辣燙還是吃螺螄粉。李懷瑜作為小炒的忠實粉絲,和他倆大戰了三百回合的石頭剪刀布,最後,以壓倒性優勢取得了午飯決定權。一隊四人目標明確的奔向小炒窗口。

在吃完飯回教室的路上,柳蘅走在了李懷瑜的左邊,他時不時將頭轉向李懷瑜,嘴唇似動未動,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李懷瑜察覺到他的動作,用眼神詢問他是否有什麼事。柳蘅思考了一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真誠地說:很感謝你今天中午幫我解圍。”

李懷瑜還沒開口,旁邊那倆人就開始起哄:“哎呀,沒關係啦小柳,王鵬那人本來就欠,你也別太在意”。這一會工夫,稱呼就變成了“小柳”,這倆人,真是自來熟不管人家的死活。

“謝謝。”柳蘅再次道謝,隨後又說”這種事情我下次自己一個人可以處理的。“他能明顯的看到林麒和陳漸呆愣了一下,李懷瑜還是微笑著,他突然感覺有點難堪,像是被人看透了,淡淡地說了句我有事,先走了。”就徑直往教學樓加速而去,脊背挺得很直,從後麵看有些冷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