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哈戰死,叛軍四散而逃。滿都賴和庫爾凱被生擒,然而,假大汗巴布岱、亦布拉及其四個兒子卻在哈密一帶神秘失蹤。李東陽在馬上一抱拳:“明軍十萬人馬已到,請太師調遣。”

亦布拉心滿意足,他往山下一指說:“李總兵,你看我的弓車陣怎樣?”

李東陽往山下一看,雙眉緊皺:“弓車陣當世無雙,真鐵陣也!”

亦布拉一笑:“不過,我的弓車還是少了點兒,圍攻達延汗這麼多人馬稍顯不足,這就要煩勞李總兵殺入陣中,助我一臂之力。”

亦布拉又說:“白雲公主本是金枝玉葉,卻遭達延汗淩辱二十餘年,如果李總兵殺了達延汗,我相信,白雲公主一定會非常高興。”

李東陽手摁佩劍:“好吧,我這就率兵殺上去。”

達延汗受困弓車陣,找那顏岱找不到,破陣破不了,他進退維穀,偏偏在這個時候,李東陽率十萬明軍衝入陣中。

李東陽殺向達延汗,達延汗斷喝:“李總兵,你要幹什麼?”

李東陽的臉色十分難看,他解釋道:“達延汗,實不相瞞,老皇後很可能就要不久於人世。她隻有一個心願,就是見白雲公主一麵,可是,亦布拉以白雲公主要挾,我不得不與你決一死戰。”

達延汗莫名其妙:“白雲公主?誰是白雲公主?”

李東陽道:“白雲公主就是娜仁花,娜仁花就是白雲公主。”

達延汗萬分驚詫:“什麼?娜仁花是白雲公主!”

李東陽點點頭:“不錯。大汗,李某對不起了……”

說著話,李東陽把長槍一舉,高聲叫道:“明軍聽令,隨我……”

李東陽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匹馬從陣外跑了進來,馬上之人麵如桃花,目如朗月,鼻梁高聳,牙白如玉,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芙蓉,美而不俗,麗而不豔,俏而不妖,嬌而不佻。

此人來到李東陽麵前叫道:“李東陽,你要幹什麼?”

李東陽大喜:“白雲公主!”

達延汗不由得驚叫一聲:“娜仁花!”

李東陽吩咐手下軍兵:“快!保護公主。”

明軍一下子簇擁到娜仁花的馬前。

達延汗驚問:“娜仁花,你從哪裏來?”

娜仁花道:“稟大汗,亦布拉把我囚禁在一個山洞裏,是老隱士那顏岱救了我……”

正說著,一個洪鍾般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閃開了——”

達延汗扭頭一看,見一位老人和一條黑犬趕著數十頭牤牛衝入陣中。這些牤牛一頭頭身長體大,膘肥腿壯,隻是肚子有點兒癟。老人年近七旬,花白的胡子,薄薄的嘴唇,目光凝重,炯炯放光,頭戴一頂狐皮帽子,胸前雙搭狐狸尾,身著一件羊皮大襖,腳蹬一雙高筒長靴,背後背著一把馬頭琴。那條黑犬高有二尺七八,長不下四尺,個頭跟一隻梅花鹿相仿。黑犬兩眼如炬,張著嘴,露著尖尖的牙齒,那樣子就跟一頭雄獅差不多。

達延汗喜從天降:“老隱士,老神仙,你可來了!”

蘇蜜兒忍不住大叫:“師父!”

達延汗和蘇蜜兒往旁邊一閃,就聽牛群“哞”的一聲衝向弓車,弓車裏的叛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咣當”“咣當”……弓車接二連三地被牛頂翻了。

弓車裏的叛軍見勢不好,又是箭射,又是槍紮。這下更壞了,牤牛受傷,牛脾氣上來了,牛群更加凶猛地頂向弓車,弓車翻過去不過癮,牤牛還要再頂,摔壞的弓車不計其數。

老隱士那顏岱一生無兒無女,他把蘇蜜兒當成了自己的親閨女。別看那顏岱若隱若現,但他的心從來就沒有離開蘇蜜兒,隻是那顏岱討厭官場,討厭與當官的為伍,在他看來,人世間,最血腥、最肮髒、最卑鄙、最無恥的地方就是官場,所以,他選擇了隱居。可蘇蜜兒是達延汗的哈屯,在蒙古帝國處於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他哪還隱得住!

多年來,那顏岱一直躲在暗處察看叛軍的動向,當探知亦布拉在達蘭圖魯秘密訓練弓車陣時,那顏岱吃了一驚,弓車陣是什麼東西?他潛入其中。察吉察和布爾海大戰弓車陣,蘇蜜兒刀劈弓車陣,古齊來火燒弓車陣,那顏岱都看在眼裏。達延汗無計可施,他也是一籌莫展。

怎麼才能破陣呢?還是愣頭青布爾海挑弓車提醒了那顏岱,一個人的體力畢竟有限,如果換成是一群牛,那破弓車陣不就有希望了嗎?經過一番精心準備,那顏岱仿製了幾輛弓車,選了百餘頭牤牛。開始他在弓車裏放些草料,把牤牛餓上兩天,然後放出來。可是地上有青草,牤牛並不去吃弓車裏的草料。老隱士一看不行,他把牛棚周圍的草都割了,這回牤牛一出來就奔草料而去。一段時間過後,他把草料放在弓車下,不讓牛看到,然後把牛放出來。牛找不到草料餓得直叫,有的牛脾氣大,把弓車頂翻了。弓車一翻,草料露了出來,其他牤牛看明白了,噢,隻要把弓車頂翻就有吃的,牤牛相繼衝上來頂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