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都賴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亦布拉被滅,他可以用娜仁花同明朝換個一官半職。可滿都賴哪裏想到,亦布拉早就注意上他了。愣頭青不是挑翻了兩輛弓車嗎?怎麼挑不動了?這有兩方麵原因:一是弓車內發現布爾海要挑弓車,車內七八個叛軍一下子擁到布爾海這邊,都向布爾海這側使勁;另一個原因就是愣頭青打了一天,滴水未進,什麼都沒吃,體力嚴重透支。
察吉察心如火焚,弓車攔路,劈不開,砍不爛,挑不動,裏麵不是箭射,就是槍紮,再出不去,誰也活不了。
布爾海氣喘如牛,心說:我怎麼挑不動了?難道這輛車比別的車都重不成?布爾海扔下這輛弓車,來到另一輛弓車前,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弓車隻是離開地麵半尺高。
其他弓車紛紛向察吉察和布爾海放箭,察吉察和布爾海隻得抽出大刀撥打雕翎。如此一來,弓車裏的箭射得更加凶猛,察吉察和布爾海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兄弟倆命懸一線。
突然,山外人喊馬嘶,一支人馬殺來,為首之人四十多歲,頭戴赤金盔,身披赤金甲,外罩大紅袍,胯下一匹赤碳火龍駒,手擎一把狼首嘯月刀。
此人高聲道:“察吉察,布爾海,不要著急,阿爸來了——”
來人正是科爾沁四部首領固海。自從察吉察、布爾海兄弟走後,達延汗就在汗廷裏等消息。可是,從早晨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太陽偏西,就是不見兩個人回來。達延汗坐不住了,他派固海率一萬人馬赴達蘭圖魯山口接應。
固海也沒見過弓車陣,他遠遠望去,心想,這是什麼玩意?怎麼跟中原的城牆似的。
固海率兵衝上前,從弓車連接的縫隙之間看見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他一馬當先殺了上來。
固海殺到弓車前,他帶來的軍兵向弓車一通亂砍,甚至還有軍兵想從弓車上爬過去,可都無濟於事。裏麵的叛軍仍然往外放箭,照樣用槍紮。不過,因弓車腹背受敵,弓車裏的叛軍一分為二,一部分人對付察吉察和布爾海這支人馬,另一部分人對付固海的人馬。
察吉察和布爾海的壓力減輕了一半,察吉察趁機對布爾海說:“二弟,阿爸率大軍救我們來了!我掩護,你再挑弓車。”
一聽自己的父親來了,布爾海精神大振,他把大刀往弓車下一插,雙臂叫勁:“嗨——”
這輛弓車的一側離地,“咣當”翻了過去,察吉察和布爾海終於從裏麵衝出來了。再一看,他們帶來的五千人馬,連五百都沒剩。
察吉察和布爾海回營交令,達延汗臉色大變:“弓車陣牢不可破,這可怎麼辦?”
蘇蜜兒的傷已經痊愈了,見各部首領麵麵相覷,她說:“大汗,普通的刀劈不開弓車,我的寶刀應該差不多。隻要能劈開幾輛弓車,弓車陣不就破了嗎?”
大帳裏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達延汗點點頭:“那就有勞蘇蜜兒哈屯了。”
第二天,蘇蜜兒和賽罕率三萬人馬進入達蘭圖魯,弓車又從四麵八方圍來。蘇蜜兒在賽罕和眾將的掩護下接近弓車,她揮動兩把寶刀一通猛砍。弓車外麵的鐵條被砍斷了,可鐵條之內還有半尺多厚的硬木,蘇蜜兒劈了半個時辰,才劈開一輛弓車。
半個時辰劈一輛弓車,亦布拉那麼多弓車,指望蘇蜜兒這兩把刀,那要劈到什麼時候?何況弓車裏的叛軍還不停地還擊,稍不留意,蘇蜜兒就有性命之憂。蘇蜜兒和賽罕也敗了回來。
達延汗愁眉不展:“弓車陣如此厲害,難道就沒有破陣之法嗎?”
古齊來道:“大汗,我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什麼辦法?”
“火攻。”
眾將為之一振:“這個辦法行!”
達延汗怕古齊來進陣出不來,他命愣頭青布爾海隨古齊來一起進陣。布爾海吃飽喝足了,兩個人率一支人馬衝入達蘭圖魯,弓車“轟隆隆……”又來了,古齊來立刻下令:“放火箭!”
什麼是火箭?就是普通的箭上纏著布,布上塗著硫磺焰硝,箭射出去,硫磺焰硝見風就著。
火箭“嗖嗖嗖”射向弓車,有的火箭因射中弓車的鐵條落在地上,有的火箭紮在弓車的木頭上。然而,箭杆燒完了,火就滅了。原來弓車外刷了一層阻燃物。這招也不奏效,布爾海隻得挑翻一輛弓車和古齊來敗了回來。
寶刀砍不行,火燒還不行,什麼辦法可以破亦布拉的弓車陣呢?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達延汗和眾將愁眉不展。這天早晨,營門外傳來馬頭琴的聲音,接著有人唱道:
它的四肢像黃羊一樣健壯,
它的雙眼像閃電一樣明亮,
它的脊背映著太陽的光芒。
它把平安和吉祥送到草原,
送到人們心上。
這就是聖主成吉思汗的坐騎呀,
草原人永遠不能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