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義二話不說,拔刀朝夏昭攻去。
他卻像反應慢了半拍一樣,直到鋒刃觸上頰側才伸手截住她。
夏昭臉上的血痕刺目,零星的失意愈加微不可察。
下一瞬,思義的腕骨發出啪地一聲脆響。
“多謝可敦為我剺麵。”他推開這張令人心煩的嘴臉,自顧自走到上首。
“阿娘!”夏璃忙上前扶著思義。
思義厲聲道,“拿下他!”
夏昭頭也不回,找了張桌子坐下,一麵喝酒,一麵前後端詳著戒指。
帳中所剩無幾的人又自覺分為兩撥,還有人渾水摸魚想解救梅錄,場麵頗為混亂。
夏安安怎麼看也覺得夏昭身後是個安全地帶,悄摸苟了過去。
“寡淡無味。”他喝完酒,將酒盞砸在梅錄頭頂。
瓷片碎了一地,梅錄恨恨道,“思義,這就是你十月懷胎生出來的狼崽子。”
“不但給你招惹了禍端,還不肯乖乖當阿璃的墊腳石,哈哈哈……”
思義卻險些笑出眼淚來,“阿昭分明很聽我的話!”
她話音方落,夏昭忽的眉毛打結,喉頭滾動,唇間溢出血跡。
夏安安這才反應過來,西市腔甘甜芳香,絕稱不上寡淡,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西苑晉軍所用的便是這味牽機,滋味如何?”思義被幾人擒住,“你交出狼戒,我便拿出解藥!”
夏昭方要開口,又吐出一灘黑血。
夏安安想上前扶住他,他卻撐在桌沿邊,眼眶通紅地盯著思義,“你一早就,打算殺了我?”
“的確,”她痛快地承認了,“透過你這雙眼睛,隻能看到我的不堪、無能、狠毒。”
“再有三日便能攻進京城,你若不是自知無用,又為何想方設法得到狼戒?”
夏昭費力地褪下戒指,思義臉上的笑弧擴大。
他捏著戒環,“我拿到它,不過是想將選擇,握於己手,而不是,一輩子掙紮著,做一顆棋子。”
他扯過夏安安的手,不由分說地圈在她指上,“即日起,汗位便由公主接替。”
夏昭和交代完遺言一樣,安詳地躺進她懷裏。
“巫醫!”夏安安將他放好,“趕緊看看他怎麼樣了。”
她斟了一碗酒,幾步跨到思義麵前,捏著她的嘴,“解藥!”
思義絕不鬆口,“狼戒!”
“不說是吧?亦南!”夏安安指了指夏璃,“給他灌。”
亦南剛把酒盞懟到夏璃嘴邊,思義連忙道,“在我頭上的鳳釵中!”
夏安安取下發釵,揮手道,“灌!”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還是毒藥呢?”
思義掙不開束縛,眼睜睜看著毒酒灌進夏璃嘴裏,淩亂的發絲中露出淬著恨意的雙眼,“毒婦!”
“多謝前輩認可。”夏安安受寵若驚一樣,倒出釵尾的藥粉給亦南。
思義咬牙,“蠢鈍,在鳳羽中!”
夏安安一副受教的表情,將解藥遞給巫醫,“左右無事,可敦不妨將玉門散解藥一並告知。”
“解藥?”思義看起來恨不能生吃了她,“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費心做解藥?”
“玉門散毒性日積月累,早已侵入五髒六腑。你們每月所用,不過烈性止痛方,百害無益。”
“可喜可賀,你是突厥史上唯一一個女可汗。隻可惜,活不過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