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著贓車進入了倉庫。遠遠看到一輛自行車停在那裏,顯然杜衡來了。
他們進了屋子,果然杜衡已經到了,穿著一件極老土的毛衣,戴著一頂尖頂絨線帽。臉色有些緊張。
“出什麼事了嗎?怎麼你一個人來了?”江行舟趕緊問。
“早上去家裏見錢士祿,結果沒來由的,巡捕房來搜房子。好在我跑出來了,還把密碼帶出來了。”
“錢士祿呢?”
“不知道,當時情況很緊急。他說分頭走。我覺得應該也沒事吧。他知道這個地方,如果脫險會來的。對了,他還說,如果他不能來,讓你領指揮整個行動。”
“他真的這麼說?”江行舟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他不來,當然就是你了,難道讓陳興指揮?”田雨說。
“那……密碼呢?”江行舟急著問。
“這裏。”
杜衡從手邊本子上撕下一張紙,然後將十六位密碼寫了下來。江行舟拿在手裏看了一遍,然後拿出打火機將紙片燒了。
“我真的欽佩這位錢士祿,能想到這個辦法得到金庫密碼,當年黑傑克的計劃,顯然需要一大隊人,也少不了暴力破門的工具。要不然也不會找到我。他那個箱子裏的說明書應該就藏著破解半米厚金屬門的方法。隻是這位錢兄聰明過人,竟然能繞過這扇門從門後麵破解,我自歎弗如啊。”
“可惜你的電台應該被租界查獲了。”
“唉,事到如今,電台不算什麼,國運為最高要緊。距離行動還有一些時間,我們就等著錢兄彙合。”
眾人各找地方休息,江行舟爬到樓上觀察來路,他似乎急著想要等到錢士祿出現或者不出現。
杜衡一直在觀察江行舟。聰明如她自然知道,早上的事情,最大嫌疑就是江行舟,如果他真的如錢士祿說的,可以通過電話撥盤聽出號碼的話,那他就可以查看租界電話本,找到自己家的位置。
她剛才來的路上,就想問田雨一件事,這一上午,江行舟有沒有偷偷摸摸打過電話。沒想到自己到時,江行舟竟然又出門了,說是要偷輛車。江行舟的表現就更加強了他的嫌疑,但是他又不是一個人出去,還帶著陳興,無形間嫌疑又洗脫了不少。若他真要搞鬼,一個人出去豈不更好?
另外就是錢士祿的態度,錢士祿似乎沒把他當成嫌疑,甚至還提到他無法出現的場合,讓江行舟代為指揮。這是為什麼呢?
她回憶起與錢士祿分手時,錢士祿古怪的態度,他似乎沒想要跑?但是又全無這樣的道理?
下午時光就這麼在每個人的疑惑中過去了。現在他們不得不麵對越來越成真的一個局麵,就是錢士祿可能不會來了。
首先說破這種可能的是江行舟。他覺得錢士祿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雖然距離行動還有很長時間,但是現在必須麵臨的難題是,如果錢士祿落到敵人手裏,他會不會供出這個地方來?
杜衡自然覺得以錢士祿的本事,應該不會落入敵人手中,但是她又沒有充分理由否認這種可能性。
最終耳朵根子軟的田雨覺得江行舟說的很有道理,應該先轉移走,在車上等待任務時間比較安全一些。
杜衡反駁說,如果錢士祿落入敵手並招供,那人物本身也可能被他招供給敵人了。
她說的從邏輯上沒毛病,但是江行舟認為,任務是無論如何不能取消的即便有危險也要執行,留在這裏等錢士祿的風險是可以避免的。杜衡無法反駁這樣的邏輯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