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自己傳達了錢士祿早上說的,讓江行舟代為指揮的話,反而給自己下了一個套。現在江行舟事實上已經接管了指揮,而錢士祿卻遲遲不出現。僵持了十分鍾後,杜衡被迫讓步,終於他們四個一起出發,開始了沒有錢士祿的跳馬行動。
他們身邊沒有任何破門口工具,隻能指望十六位的密碼有用。田雨帶上她那把打死過黑傑克的勃朗寧手槍,杜衡則帶著她從未開過一槍的毛瑟1934手槍。陳興提著一個箱子,裏麵是他的重火力。
江行舟開車帶著所有人早早到了外灘,然後就在那裏等著,一直等到天黑。
福州路總巡捕房內,錢士祿一直在打瞌睡。到了晚上10點,不遠處江海關上鍾聲傳來,他突然睜開眼。身邊幾個大叔都東倒西歪睡著了。
他走到牢房門口,輕輕打開門。然後一閃身出去。秦川早就在門外等著,塞給他一件巡捕房警察衣服,他迅速將外衣穿上,戴上帽子。
“走,去停車場。”
巡捕房夜裏值班人不多,秦川又領了一條人不多的路,很快到了停車場。
錢士祿突然停下,似乎有話要說。
“你的人情清了,你不必再幫我了。”錢士祿說。
“不,我幫你不是為了人情,也不是為了阿衡。昨天,我被塞進麻袋準備沉江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醒了,我不能在自欺欺人,自以為可以有利在曆史外。”
“真的這麼覺得?”錢士祿說。
“當然,既然馬上租界就不存在了,我這樣的洋人幫辦也沒有存在的理由了。我們現在一起麵對日本人,把他們打出去。”
“好,就要你這句話。”
秦川說著抽出一柄長刀:“你去最外麵那輛車,鑰匙插好了,我把其餘可能出動的其他車都破壞掉,讓它們沒辦法動彈。”
“就這麼辦。”
錢士祿找到最外麵的福特車,秦川則趁著夜色將其餘車子輪胎全都紮破。然後兩人開車到正門,門口警察見識穿製服自己人,也沒多餘的話打開門放他們出去。但是江行舟沒有右轉去任務地而是左轉。
“不去彙豐?”
“當然要去。不過,杜衡告訴我,江行舟準備了一隻特殊的聖保羅牌的大號皮包,我去弄一隻一樣的,也許用得著。”
秦川也不多問,他現在對這位救命恩人也是絕對的信任。
很快他們找到一家高級皮具店櫥窗裏就有一隻一模一樣的,自然已經關門。江行舟穿著警服走過去,沒有多餘的廢話,隻一手肘砸碎玻璃取出那隻樣品,迅速返回車上。路上正有幾位逛街的閑人,眼看著有穿警服的從警車上下來,打碎櫥窗玻璃拿走一隻包,一氣嗬成前後不過十秒鍾。目擊者也隻當是世風日下也不敢多問,趕緊走遠了。
與此同時,江行舟和車上另外三個人已經在彙豐斜對麵等了很久。馬路上見不到半個行人了。現在到了預定的行動時間,可以看到值班的印度看守打開側門探頭探腦。錢士祿提供的情報,每天夜裏大約十點,印度警衛就會溜出去吃喝嫖賭。這是銀行裏最空虛的時刻,所以行動時間定在10點。
江行舟剛要下車。就看到三輛車疾馳而到,就停到了了銀行門口。吳四寶帶著他的人,從車上衝下來。其中兩個手下一下子就把兩個穿著便衣的警衛從側門裏揪了出來,同時兩把槍抵住了他們的頭。
江行舟一拍大腿:“這個混蛋怎麼還敢來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