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俠坪村屬麻陽大橋江鄉,距大橋江3公裏,原本曹姓居住,名叫曹家坪。村寨周圍是山,形如‘五龍竄朝’。‘腰帶水’從村前繞過,形如玉帶。房子為磚瓦結構,古代建築多封火牆鼇頭製式。村中有數條巷道,縱橫交錯,全是石板鋪成。陳渠珍治理湘西時,曾下令將該村周圍修了城牆、碉堡,四門一關。舊時,豪俠坪村有三座碾坊,一座油坊,五座屠攤。五六家開槽坊的,專門燒酒豆腐。總大門外是街道,俗稱店上。總大門前豎有戲台。店上盡頭,跨河建有一座風雨橋,長10米,寬3米。
“村外一大片田畈,圳水繞村流過。畈上修有龍氏宗祠,正殿有祖宗塑像,一文一武,頭戴烏紗帽,身穿龍泡端坐殿上。祠堂大門也是高大的牌坊形,兩旁有獅子滾繡球,雕刻有各種圖案。一進門便是一個大戲台,一個大坪子,可容一千多觀眾。接著便是正殿、左右殿、後殿,旁邊是廚房、住房。每年殺豬宰羊,舉行春秋兩祭。神祠堂前有兩座大堡桅,一座是龍達三中了武舉人,一座是龍植三中了拔貢。兩旁還有許多夾板桅。祠堂後麵桅杆林立,喻示多出人才、豪傑,由此‘曹家坪’更名為‘豪俠坪’。”
這是麻陽政協文史委編輯的《麻陽覽勝》有關“豪俠坪”兩段文字,昔日的豪俠坪曾是如此輝煌。
記得第一次走進“豪俠坪”,是去年國慶長假,為了編輯《福壽畫冊》采集照片。因不知道路,多次停車詢問,鄉民多不屑“豪俠坪”稱謂,直呼“曹家坪”,心生疑竇,一直不解。走馬觀花,對曹家坪的印象也隻停留在書中文字層麵。
夜宿曹家坪聽老人擺古,是我們最初的行程安排。然而,西晃山出乎意料的荒蕪,山體茅叢灌木的偽裝,滯凝了時間,耽誤了行程,趕到曹家坪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本來,還可以早些抵達,但適逢進村道路硬化,沿路鵝卵石堆積如山,車至距曹家坪四、五裏的小裏溪時,即無法前行,步行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一路,忘記了渾身的疲軟乏力,忽略了鵝卵石硌腳的生痛,曹家坪保留完好的古民居,夾雜在微風中淡淡的農家飯菜的香氣,是我們蹣跚趕路的向往。
轉過幾道山梁,曹家坪盡收眼底。我們所走的公路繞行連綿如臥龍的山丘腰間,連山盡頭曹家坪村落盤踞,山腳三麵畈田迭次攤擺,溪流環山勢穿畈田而過,溪溝對麵畈田盡頭陡峰峭立,樹綠禾青,好一幅江南莊園圖。
曹家坪古民居,實為一寨堡,盡管寨牆已毀,牆腳基石仍有跡可尋。現存寨門凹退寨牆直線平麵丈餘,門高三丈,為疊簷牌樓式構造。門楣以上,中題“敦厚周慎”族訓,周邊寫意水墨畫,山、水、樹、草、魚、蟲逼真環繞。拾石階而入,漫步紅砂條石鋪就的巷道,很有些曆史時空倒流的錯覺。民居最古建築距今約七百年,宅門上題“科名世兆”門楹,是為龍姓先祖科舉獲功名後,自“老屋場”移居曹家坪初建。或許龍氏家族是以科舉發家的緣故,整個建築群頗富書香氣息,幾乎所有宅門都飾以水墨小畫,題寫警世勸喻內容的門楹,“著史名宗”、“納言宗風”、“伯高家風”、“積厚流光”、“友如己齊”,諸如此類,彰顯處世持家的高遠。當然,也有“武陵世第”、“吟沙世第”之類追宗溯源的門楹。寨堡原有三縱四橫巷道相通,世事變遷,現存一橫一縱兩條主巷道,路麵鑲嵌的紅砂條石,邊角青苔隱現,中間承載滄桑磨礪而光滑細膩。巷道兩側宅牆綿亙壁立,牆高三丈,一律封火青磚砌就,一律呈幾何等邊以斜角開牆為門。牆內一律窨子屋,或兩棟二層等高主屋對峙,兩側等高廂房相連,中留敞口成天井,似北京四合院;或二進二層主屋相疊,前配等高廂房,留天井,頗具蘇州園林建築結構風格。中堂樓層較房間閣樓略升,與天井呼應,高大敞亮;每間房,皆鑲鏤花木窗,木壁雕龍畫鳳刻走獸飛鳥及花草,典型的湘西木刻;柱石或方或圓,上雕花紋;天井底或鋪整塊石板、或嵌各種幾何圖狀石塊,幹天井常架條形石塊於坑上,濕天井常置石鼓於方坑,勾連交通;間或培植一二盆景、種植幾簇花草於其中,清新滿屋,香馥盈室,雅居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