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文敘和孫緒一聽,臉色頓時輕鬆下來,無論他們是否背默清楚,至少沒事,當然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第二會中進士,若提前知曉,經曆大悲大喜也讓他們有些承受不住。¥℉頂點說,
沈溪不知自己被李東陽留下來,是因為他背默得太過準確,還是因都穆咬定認識他。
“這文章,是你作的?”
李東陽抬頭打量沈溪,他手上所拿的那篇文章,正是沈溪所作的“四子造詣”的策問題。
沈溪恭敬回道:“確係學生所作。”
李東陽眉頭微蹙,臉上掛著一抹疑色:“你年歲,就能作出如此精煉老辣的文章,二次謄默,居然隻字未差……”
沈溪回道:“李大學士不同樣少年有為?”
李東陽微微一怔,隨即搖頭啞然失笑,他自己就是神童,不過也是到十五歲才中舉,兩年後中進士,列殿試二甲第一名,開始仕途之路。
隻不過,眼前的沈溪似乎比他更加年少有為。
旁邊的都穆卻看出一些苗頭,突然大聲斥責:“狂妄兒,還敢是自己所作文章,分明是從唐寅處得到考題,再找人參閱,為你著文章,你背熟之後入場應試。人可以為證,此子絕非以自己真才實學應科舉,請大人明察。”
李東陽臉上本還對沈溪帶著略微讚許,可聽到都穆的話之後,他的臉色急轉直下,目光炯炯地直視沈溪,簡直是要把沈溪瞪死的節奏。
沈溪心裏暗罵,這都穆實在是害人害上癮了,簡直是條瘋狗,見著人就亂咬,我認識你是誰啊你就要出來作證?
沈溪連理都不理會這種無恥人,唐寅是狂傲。但對身邊的朋友還是不錯的,這都穆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甘做人,連絲毫義氣都不講,就算將來做了官,也會被人厭棄,沈溪連跟他爭辯的興趣都欠奉。
李東陽見沈溪仍舊恭敬地低著頭,問道:“你為何不為自己辯解?”
“他是無言以對……因為人戳中了他的要害,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在京城出盡風頭。還敢自比尚書大人,足見兒狂妄。以他的才學,絕對做不出此等文章。”都穆怕沈溪跟他對質,所以先把話死了,還給沈溪安上一個看不起李東陽的罪名。
都穆想得明白,隻要沈溪不能自證清白,回頭下了鎮撫司大獄,打得你皮開肉綻,想不承認都難。
另外。隻要我露出口風,你看不起李大學士,錦衣衛豈能放過你?不一定一條命就嗚呼哀哉了!
但若是李東陽能被都穆一兩句話左右,他也當不得次輔大臣。成為弘治皇帝的左右手。
沈溪語氣平淡:“清者自清,學生之所以不辯解,是學生與唐寅隻因鬥畫而相識,甚至因駁了唐寅麵子而結怨……試想一下。唐寅就算得到鬻題,怎會告知於學生?”
不辯解,但該的話還是要。而且必須一針見血,把握到問題的脈門,不然解釋了也是白搭。
沈溪完這番話後,都穆的臉色稍微變了下。
都穆苦熬三十多年,若非恰好在前狀元吳寬家裏擔任塾師,為巡撫大人賞識,估計中秀才都難,更不要次年中舉後以四十一歲之齡進京趕考了。
都穆妒忌沈溪和唐伯虎的名氣,覺得沈溪不可能十三歲學識就冠絕下,可以答出絕大多數會試舉子都做不出來的題目,於是便得出唐寅得到鬻題並且將題目泄露給沈溪的結論,栽贓的同時,正好迎合了李東陽,可謂一舉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