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日盯著鐵盆裏的火光,呆滯愣頭是對他最好的表達,即使耳邊都是他們黯淡無光的低語,或許,當他落筆日記,當他望向小窗,當他想抓住光的一刻,答案已經走出小房。
如果隱藏了真正的自己,那光明正大的依賴,會給自己披上了怯弱的外衣。
末日裏的渾渾噩噩,是常態,也是一種保護色。
人皆戴麵具,而你卻摘下麵具,你生命的燈芯就會任人擺布,雖然在末世,死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事,但也不能讓自己成為釘在他人棋盤上的棋子。
“我……我……我想跟你逃出去。”何時日像個小心翼翼的小學生一樣,緩緩舉手回應著「逃亡」。
何時日心裏想著,口吃,驚慌失措,瘦弱,這樣的我,確實符合一個末世軟蛋的風格,其實我不需要扮演,我隻需放大恐懼足矣。
“你?”白襯衫,厚眼鏡,略微小胖,他看上去就是,一個白領打工人,他就是「逃亡起義」發起者。
他疑惑的語氣,和遲來的微笑,兩者並不搭,也許他有所想法,多一人,往往是利大於弊,隻是這人,該怎麼用,用在哪裏,才最有利。
“不行嗎?”在有點希望中突然失望,何時日已經經曆了太多了,那個曾經的他,已經成了他能自然擺弄的一張麵具了。
“當然……你能做出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白領男人咬了咬牙,猛地下了決心,臉色的轉變對於他那樣的打工人,早已正常不過,畢竟,麵對上司,討好上司,總要擺出一副狗的模樣。
“我們現在就即刻離開,我們直接下樓,然後……”
等死的人,不會拿著憐憫心去看待送死之人,不理不管,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這是祝福他們盡早輪回。
兩道身影,他們腳步聲,在樓道裏回蕩。
……
安全區,異能者的居住地,是城中村附近一家較好的商場。
商場,詭異的安靜,安靜之餘,彌漫著淡淡血腥的味道。
遍地零散的屍體,宛如春天開花般,屍體的胸口雕著玫瑰,血綻如同煙花般絢爛。
熄出黑煙的篝火,像是正疑惑的老煙民,它也不知道一群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死了,隻知道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經曆了生不如死的地獄刑。
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人,背對著大門,手裏的匕首,滴著血,他仰望著,被陰雲藏了一角的月亮,獨自低語:“任務完成,老大。”
“老大,我跟你講啊,當我的刀劃過肉體的時候,你知道突然濺起的血花,多好看嗎?我忍不住把他們做成藝術品,下次我好想把他們帶給你給看,老大……”
蛇一般的眼眸,癲狂翹起的嘴角,是專屬於這個瘋狂男人的象征。
他在淺浮夜色的月亮下,獨自演奏著屬於他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