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3年 陰天 這是我活著的第三十天
這也許也是我寫日記的最後一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離開,明日,身為普通人的我們……將成為他們撤離的「血牆」,能不能活著,隻能聽天由命了,可是我不想死,該怎麼活,該怎麼活,該怎麼活……
日記上的字,談不上秀麗,卻逐漸歪亂,何時日執筆的手臂,在不自覺地顫抖,仿佛是在代替他悲傷落淚。
日記的第三十頁,其實就是一紙遺書,或者是一份掙紮。在安全區裏,筆紙這些東西,是最不缺的,也是最無用的,他們,隻會搶奪填飽肚子的食物。
何時日曲著身子坐著,眼角些許濕潤,他靠在鑲了裂痕的牆壁,手裏攥緊著日記,目光總是不經意地落在房間裏的小窗上。
他所在的庇護所,是安全區裏的一個城中村,擁擠,破舊,汙臭,足以形容這個地方,一堵舊牆,算是他那溫柔的港灣。
沉寂的時間,在每個等死之人的心中,滴答滴答轉動,長時間的壓抑,徹底打碎了「想要活著」的理智。
沒有人會選擇等死,可一個人活著的概率是多少?那隻薛定諤的貓,它會死死地盯著我們,拋弄著不知什麼麵的硬幣。
陰天是陰雲覆蓋,而黑夜是全城寂滅,卑微的火光,算是你我的慰藉。抽煙的人,總會私藏幾根中華煙,他們縮在一起,猛吸著最後的極樂。
鐵盆裏頭燒著,幾本破書,幾張木椅架子,燒紅的木塊堆著無用的紙灰。
“等到明天就死了,要不,我們抓緊時間逃吧,趁著天還有點亮子,走吧。”白領男人焦急的模樣,像隻熱鍋上的螞蟻。
“逃出去,有什麼用了,還不是死路一條,那還不如等明天死了算了。”有個男人回應著白領男。
男人的頭發很長很散,說話也很喪。
他拿煙往火盆裏一點,然後叼在嘴裏,猛吸一口,吐了口煙霧。
煙霧繚繞,點起的煙,像是打開了沉靜中的話匣子,一肚苦水,一方聽言,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說的倒是好聽,嘴上說是為了我們,再次派出異能者小隊去尋求別區的救援,來抵禦即將來臨的屍潮,其實啊,不過是打著救援的名號,用來掩蓋他們撤離放棄的借口!可笑啊!”
“我還聽說啊,屍潮是他們引來的,是他們的隊長用了不知什麼異能,勉強擊潰了喪屍潮,我猜啊,是他們隊長為了掩護他們,犧牲了。”
“難怪他們昨天那麼急忙通知了,沒希望咯,逃出去,是為了更快撞到喪屍潮嗎?”
“我,我想活著,我還不想死,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留在這裏,還是逃出去,我不知道。”
……
有人拿出珍藏的煙緩解恐懼,有人早已入睡躺平,有人理智近乎癲狂,它們,在小小的房間裏充斥著。
每個人的頭上都懸著根吊繩,那是一根吊死的勾魂繩,還是一根尋生的救生繩,這個選擇題,還未填寫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