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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時,已是夕陽遲暮,我不禁問道:“你說是夕陽染紅了雲彩,還是雲彩襯托了夕陽?”
而後者的回答讓我無語。直呼不解風情:“這兩者沒有本質的區別。”
我所在的小城市,並沒有修通鐵路,所以我們隻能在地級市轉車,一個小時的車程,不遠,也不近。我喜歡在車上靠著窗,聽著歌,一首歌便是一種心情,而我旁邊的無趣之人,喜歡安靜的看著手機上的資料,看累了便會不經我的同意,摘下我的一半耳機,聽聽我的歌曲,枯樹一顆顆的後移,我的人生不斷的前進。到站時,我因為旅途的勞累已靠在車窗上睡著,他毫不客氣的叫醒了我,催促著我趕緊下車,就像那座排外的城市,毫不留情的驅逐著我,不給我一絲休息的機會,或許是我太過矯情,隻不過一件小事,便多愁善感。
不過近鄉情怯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在你踏上返程的火車時,不管你是狼狽的,不堪的,總會讓你忘掉那些讓你千瘡百孔的悲劇,因為你知道,回到家後,會有人替你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為你去去風塵。你會躺在早已為你整理好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這一覺你會睡得格外的安穩,或許是因為旅途的勞累,又或許是背井離鄉這幾年的辛酸。
當然,這些,是我所想的,我所希望的,或者說,是我奢求的。其實,迎接我的,是一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寂寥無人。沒人認識我,鄰居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好奇,極具侵略性。房子的主體已經傾斜,不知道誰,粗暴的用兩根混凝土柱支撐,這就算是加固了。這幢樓處於兩市之間,誰也不想管。按道理說,我們屬於西市,可卻臨近東市的城區,和西市隔了一個工業區。但居民又大多屬於東市戶口。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對於西市來說,毫無開發價值,居民也不歸他們安。對於東市來說,地皮不屬於他們,如果給了安置房,那一分錢也別想收回來。
兩市很有默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不管哪裏來的領導,也不會視察這個地方,就算發現了,大不了到時候互相推脫。
但生活就是這樣,尤其是我這種人的生活,無力改變現狀,隻能安於現狀。
“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我收拾著塵土飛揚的屋子,連個地麵磚也沒有裝,像是一個雜物間。
“我覺得,你應該去開一個旅館,或者去我家住。”他看著地上的蟑螂,還有一閃而過的老鼠,幾個不知名的蟲子悠閑的爬行著,然後被蛛網捕食。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總得有個家不是。”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家的老房子租給你。”他再次提議道。
“送給我我就接了。”我不解風情,不願意接受他的“施舍”用這個詞或許不太準確,但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他不再繼續下去,留下一句:“那你還是和老鼠同床共枕吧。”而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