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沉默良久,遞了一張紙條給花魁娘子。

[我看上的,是你的狗。]

花魁不相信自己的美貌竟然比不上一隻狗崽子,她難以置信的望著少女,對方妍麗無雙,彎眼一笑,整個世界都像罩上了一層光。

[女孩子不要輕易拋出真心,你且縱情大笑,但不要說你喜歡誰,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是林呦呦還是別人。]

呦呦向對方揮了揮手,騎馬離開。

花魁娘子怔在原地,定定望著她的背影:“我要去西北,嫁為他人婦——”

呦呦偏了偏頭,隨後加快速度,走得那樣決絕,花魁知道自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睛裏突然就隻看得到這一個人。

也許感情就是來得這樣不講道理,她動心了,不是因為林呦呦是個女人,而是因為一切屬於林呦呦的東西組合在一起,讓她感到癡迷。

她在城中散布了很多謠言,等在路上悄悄看對方放學,如今拚著丟一回臉想求個結果——

結果不出她所料,對方不喜歡她。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死心。

但死心的滋味並不好過。

花魁在原地站了許久,回頭向小丫鬟說道:“你走吧,我也要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七月,江南水患如期而至,八月,楚桓殊帶著幾十萬女子北上。

他回頭望望浩京,然後離開了這座叫人傷腦筋的城。

王述順利進了戶部,把一筆筆賬算得像他的臉一樣幹淨,連帶著把底下那群貪汙的人也抓起來了。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曹家沾了點關係,貞元帝快刀斬亂麻,叫人徹查曹府。

呦呦站在曹家後院,瞧著那陰暗的門庭。

前世林稚便死在這裏,胡殷親自了結她。

呦呦收回目光,看著錦衣衛從曹家搜出那些龍袍、玉璽,院子裏跪了一大片人,曹彰瘦得不像樣子,坐在輪椅上。

他被人推出來時看到呦呦,突然尖叫一聲,狼狽的哭起來:“不!我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呦呦笑了起來。

【這才哪到哪呀。】

不過說起來,曹老頭還在外麵當按察使,不會帶著整個省反叛吧?

譽王:!

他連忙吩咐錦衣衛,即刻下青州捉拿曹老頭。

太子算無遺策,卻沒料到自己突然就被抓下大獄了,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大牢裏時,整個人都是蒙的。

皇後在他隔壁,冷聲道:“醒了?”

“母後……”

“別叫我母後!”皇後神色癲狂,怒道:“老子壓根不是你母親,你就是曹忘去外麵撿來的野種而已!”

“他說得對,你母親隻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婦女,收了曹忘三十兩,便把你賣了。”

貞元帝背著手進來,麵無表情的說道:“一門子逆賊。”

“老賊!你少在那裏狗叫,當年大齊也是被你們這群逆賊毀掉的!孤乃大齊皇室遺子,這皇位原本就屬於孤!屬於大齊皇室!”

譚禦史說道:“大齊亡了五十年了,怎麼還有人腦子拎不清醒?而且你算哪門子皇室?你隻不過是曹忘的棋子罷了!”

“你被你爹騙了,你們家祖上是編草鞋的!”莊閑指著隔壁牢裏的胡殷,說道:“這位才是前朝皇室的子孫。”

胡殷眼淚都哭幹了:“我生在大楚的紅旗下,長在大楚的春風中,一顆紅心都向著大楚,向著陛下,前朝那些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知道海外有一種高產的糧食,叫紅薯、玉米、土豆……”

貞元帝笑吟吟道:“她既然都這樣說了,就放她出來吧,海外哪裏?是大荒西還是大荒東呢,嗯?”

胡殷喜極而泣:“大荒東!我們這個世界是圓的,最南和最北叫南北極,都覆蓋著冰雪!穿過大楚東邊那塊大洋,就是東荒!那裏有一群精通天文的土著,叫瑪雅人!”

陛下笑著向眾人說道:“不愧是寫詩的,腦子裏的東西真多,那就這樣,你三年之內,把這幾樣東西給朕帶回來。”

胡殷吸吸鼻子。

“至於你那個舅舅——”

胡殷急忙道:“我沒有舅舅!”

【怎麼會沒有?他就站在你麵前呢。】

貞元帝瞅瞅自己,他正好站在胡殷麵前來著。

貞元帝突然起了一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