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長安大族的他是南陽王司馬模的八世孫,後來投奔了秦王元修,家中的嫡係便遷到了大都。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這就是司馬子如十七歲前的寫照。
彼時的他遊曆至六鎮,被南下打秋風的遼騎盯上,差點命喪於此。
在被高歡救下後,隨高歡一同北上,一路上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並互拜為把兄弟。
高歡長半歲為兄,司馬子如為弟。
這麼多年司馬子如倒也不是忘了高歡,在殿試奪得榜首後一路升任兵部右侍郎,也不止一次的向元修推舉過高歡,但每次都杳無音信,無奈也隻能作罷。
隻是沒想到,兩人再次相見之時,身份反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簡單嘮了一會兒,司馬子如這才說起了此行的目的,有關高歡開府的事。
在任六鎮戍守的時候,高歡其實與傳統的開府儀同三司並不相同,隻是有任命權而沒有自己的屬宮……至少明麵上沒有。
但隨著高歡入京,遼東的局勢也讓期盼有生之年大一統的元修愈發不滿,立刻有了新的動作。
“子如是說,陛下想讓我開府,建一套班子去接替薊遼總督?”高歡有些疑惑的問道,顯然有些不信。
雖說這個世界的老孫同誌去了南明,但此時的薊遼總督也是李如鬆,手下的諸將如吳三桂、祖大壽、張煌言等人絕對不是吃素的,怎麼會出事呢?
“自打完顏女直吞並建州女直,不知從何處搞來了火器,致使遼東局勢不斷糜爛……近來鐵嶺以南也已大部淪陷,鋒火已經燒過了大淩河,直抵錦州和鬆山了。”司馬子如徐徐道來,言語中也多是無奈。
雖然不清楚李如鬆有沒有養寇自重的嫌疑,但如今顯然是玩脫了,遼東已經有了尾大不掉之勢,再難輕易剿滅。
恰逢元修身體抱恙,此時的大魏不管是攘外還是安內都很難辦了。
南下吧,雖說襄陽、壽、揚三個重鎮已經被收入囊中,但畢竟沒有現成的水師,僅有的一小支還從淄州調給了市舶司,總不能再來一場火燒赤壁吧?
思索再三,元修決定賭一把,將平遼的最後希望押給了這位威傳華夷的冠軍侯。
這才有了司馬子如上門的一幕。
但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也不盡然……
高歡看著司馬子如遞過來的冊子,嘴角不停的抽動著。
一大群履曆跟紙一樣的翰林學子,少數兩個有功績還是督事地方班軍清剿匪患……
一想到讓這群玩意兒去指揮精銳的邊軍,高歡隻覺得前途一片黯淡,頓時頭疼了起來。
“子如,這裏隻有你我兄弟二人,你老實同我講,這到底是陛下的旨意,還是崔太尉的意思?”
司馬子如沉默不語,卻是用手指沾了下茶水,在案牘上輕點了兩下。
高歡頓時會意,思慮片刻後歎了口氣,站起身說道:
“那就走罷,讓我去看看我大魏未來的文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