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渤海侯~”
“咳,諸位不必多禮,我隻是來看看諸位,順便商議一下開府之事。”
高歡輕咳一聲,徑直坐到了主位上,司馬子如則是坐上左側空著的首位。
高歡也不準備把這群人一棒子打死,畢竟這年頭科舉入仕可是很難的,這十幾人都還是熟讀兵書,沒準能讓他挖到寶。
“各位都是人中龍鳳,是我大魏的棟梁之材,隻是兵家之事終不似兒戲,我還是得考校一下各位。”
“自當如此,還請將軍賜教。”
見眾人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高歡決定先來個簡單點的。
“此去遼東,所戰無非錦、鬆、杏三地,若韃子繞過錦州直撲寧遠,寧遠告急,我等是救還是不救?”
一聽問題如此簡單,一位名叫崔作的學子當即站了出來,振振有詞地答道:
“豈不聞唇亡齒寒之理,若是丟了寧遠,便是守住錦州孤城又有何用?韃子若是攻破山海關,大魏豈不危在旦夕?!”
眾多學子紛紛附和,隻有一位名叫熊兆的學子眉頭一皺,卻也沒張嘴。
對你個溝門子,那契丹怎麼不直接繞過六鎮南下?你以為後勤是用來運戰利品的嗎?
這下不僅高歡血壓大了,就連一旁的司馬子如都不忍直視,當即怒斥道:“那韃子若是分作兩軍,同圍兩地又當如何?
便是能救,若錦州空虛,韃子趁虛而入,誰來承擔失土之責?!”
崔作一愣,有些漲紅了臉,卻還是小聲的辯解道:“蠻夷之地哪來如此兵卒……”
得,不知兵也就算了,連朝堂的局勢和基本的信息都沒了解過,所有的判斷全來自於兵書上那幾句死話,全然不知每年有多少軍戶逃往契丹、女直……
唯一讓高歡聊以慰藉的,大概就是這群學子還有主戰的念頭,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桑博那種貨色……
不過熊廷的神色還是被高歡注意到了,聯想到這個姓氏,他當即指了指坐在角落的熊兆,來了個難度稍高的問題:
“敢問小熊學士,若韃子舉大軍南下,久久圍困錦州、鬆山一帶,再派小部輕擾寧遠,我軍當如何為之?”
見眾人的目光聚焦過來,熊兆有些受寵若驚,短暫思索片刻,拱手答道:
“敢問將軍,我軍此時是為何狀?可有糧草不足、餉銀未發、軍備鬆懈之憂?”
“無他,自關內整備而出,亦無掣肘。”
“學生以為,若我軍有數十萬之眾,錦州短時無告急之險,可徐徐圖之,派遣小部堵住燕山以北的幾個關口,以防兩麵受擊,遣輕騎騷擾圍困錦州外圍的韃子,攔截其後方的糧道,待人疲馬倦之時再做打算。”
“那若是錦州告急,城內糧草不足一月所支呢?”
熊兆思索片刻,當即回道:
“若陛下寬仁,可遣使者去往奚契,以上京為賞賜,借奚契兵助陣,再集齊六鎮兵馬,自遼西直入韃子後方,使其首尾不能相顧,錦州之圍自解。”
“若不成,可再調一支數千偏軍入關,待到大軍北上錦州外城,可鞏固鬆、杏兩山,以防後路被斷,便是破敵不成,將糧草送至錦州城內,也可從容撤軍,再與其抗衡國力。”
言畢,客堂鴉雀無聲,高歡和司馬子如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不少,以崔作為首的學子則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