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南關隘並沒有完全破開,隻是被將軍炮,也可以稱作紅衣大炮轟開了一道二米高的缺口,但終歸是六米的高城,隻是缺口爬起來沒那麼費勁了。
單看人員配置,南關隘反而要比有外城的北關隘更加難攻。
首先,燧發槍雖然在換彈和射程上都難與後膛槍媲美,但架不住數量多啊,而且這麼近你要什麼射程?都是一發的事。
其次,作為指揮百戶的胡宗憲和王賀都是遼東行伍出身,尤其是王賀還曾調任過京兆都督,守城對他們而言是易如反掌。
加上經驗豐富、眼光毒辣的李自忠,正常來說這座軍堡沒個半年根本啃不下來。
但顯然,這是針對人的標準。
此時的遼國並沒有完成從部落奴隸製到封建王朝的轉變,作為北樞密院指揮使、契丹上三旗的蕭炎就是最好的例子。
漢卒?那不是隨機生長在南方ATM的可掠奪型工具兼牲口嗎?每年南下打秋風隨手就搶回來了,就和牛羊沒什麼區別。
在這種背景下,發生什麼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
“殺!先登城牆不死者,可封侯拜相!凡後退者,死!”
一位披著重甲的契丹甲士大聲的吼道,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橫刀,想要學著之前的模樣驅趕這些漢卒。
但在雲梯被炸後,整個軍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片散沙,僅有的那一點膽氣和軍心也消散開來,沒人再對這群畜生的話有什麼反應,任由它們將刀劈砍下來。
無奈之下,甲士隻得自己上前,想要在城牆上撕開一道口子。
他看準了一處彈藥缺失的地方,在對方潑下一鍋熱油的間歇,一個猛進就在雲梯上攀爬起來,很快就來到了城牆上。
“降者不殺,跪地免死!”甲士大聲的喊道,他在攻破的城池經常這麼說,大多數人都會出於求生欲,老老實實的卸甲投降。
但人總有失蹄的時候。
他隨手砍死了一位稚嫩的輔兵,隻見一位紅著眼的中年輔兵提著長戟向他刺來,被他輕鬆的躲過去,反手插入後脊。
就在他要將刀拔出時,那輔兵瞪大雙眼,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前一撲,與沒有防備的甲士一齊從城牆上掉了下去。
這樣的事,發生在南關隘的每個角落,平日裏白染的各種政策給予這些輔兵基本的尊嚴,在關鍵時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古代軍隊的潰敗率一般不會超過二成,但此時城牆上的輔軍卻甘願戰至最後一刻,殺傷更多的敵人然後死去。
砰!
百戶王賀用手銃射倒了一位剛衝上城牆的甲士,在混亂的城牆上拚命尋找千戶李自忠的身影。
終於,他在城西一處炮台看見了剛剛開過炮的李自忠,此時還在給手中的燧發槍裝彈。
“李千戶,可算找著您了,您快去下麵的軍所避避風頭,等遼狗殺進了軍堡,我讓完顏銀可掩護您出去!”王賀大聲的喊道,說著就要將李自忠拽下去。
李自忠搖搖頭,看著城下變得鬆散的軍陣,又舉起了燧發槍:“我受小姐大恩,如今城破之事,皆因我起,當固守至死,以此謝罪。”
“千戶莫要亂說,這婢養的遼狗滅絕人性,此非千戶之過;千戶乃遼東將門,將來小姐成大事時須得千戶助力,萬不可在此自誤!
我等不過一介武夫,願拚死護千戶周全!也算報效小姐之恩。”王賀拔出苗刀,對著衝上來的漢卒一陣劈砍,很快又清空了周圍。
看著依然固執不動的李自忠,王賀人都快急瘋了,就差給對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