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最後的幾發炮彈打完,連沈騰也拿起了一旁的燧發槍,開始跟著一起射擊。
雖然失去了重火力的威懾,但憑借著三百支後膛槍和九百支燧發槍,依然還是能對方陣形成壓製力。
不過很快,數十架被推動的雲梯被推到了前麵,徹底讓眾人變了臉色。
“直娘賊!這鳥不拉屎的平原哪來的木頭?!還等咱們炮彈打完了才推!”王二罵罵咧咧的叫著,將脖子上掛著的皮革又換了下來。
“小沈子!你帶火種了沒?!”方正大聲的喊道,手上的動作依然沒停。
沈騰死咬著嘴唇,重重的搖頭,從器箱中摸出了五把刺刀,遞給了眾人。
這意味著眾人得做好白刃戰的準備了。
“娘的!李智,你坐木籠上去拿火種;小沈子,你去推,我們頂著!”王二給火槍上了刺刀,對著正在爬雲梯的士卒就是一槍。
通往內城的門已經被堵死,唯一還能上去的就隻有運輸彈藥的木籠,但需要有一個人在一旁轉動滑輪組。
於是,原本是六個人守兩個缺口,現在隻能各減一人,讓最眾人中最機靈的李智去取火種燒雲梯,不然孤立無援,早晚得累死。
在雲梯的扶持下,這些漢卒在督戰隊的威逼下開始了蟻附強攻。
一個隻穿了布甲的漢卒大吼一聲,拿著一把馬刀,紅著眼從雲梯爬出來,被方正用刺刀猛紮入脖頸,頓時噴了一臉溫熱。
方正也無暇顧及,趁著拔刀的間隙又開了一發,穩穩打中了一個爬梯的漢卒,連帶著還在爬梯的幾人一起摔了下去。
約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聲激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伍長!火!有火了!”
聽到聲音,沈騰來到滑輪旁使出了吃奶的勁,終於是把木籠又降了下來。
木籠中的李智連滾帶爬的跑出來,去進他的懷裏抱著一些木絨摩擦的火星,還有一個沾滿焦油的火把。
與此同時,十個檔口的雲梯紛紛開始著火,看來李智還不止弄了一個火種。
隨著方正這邊的雲梯也被燃燒,雲梯中開始發出大量的慘叫聲,都是爬到半程出不去的漢卒,活生生的被燒死在裏麵。
不久,燒毀了零件的雲梯再也支撐不住,全部開始四分五裂的散架,也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稻草。
眼見督戰隊還要讓他們用殘缺的雲梯去蟻附,大量的漢卒紛紛向後四處潰散,有些還在亂陣之中捅死了幾個督戰的契丹騎兵,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外城中的幾人見到這一幕,紛紛拍手稱快,最後都癱坐在地上。
“我說李智,你在上麵看到甚了,咋一直不說話?”王二正想好好誇一下李智,就看見李智一直哭喪著臉,不由好奇的問道。
“伍長,南關隘破了……”
“你說甚?!”
眾人猛的一驚,紛紛圍住了李智,皆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就這一上午,攻北關隘的至少也有好幾萬人馬,南關隘雖說人少了一點,但也有那麼多輔兵,千戶和僅有的五百重步兵都在那裏,怎麼可能會被破呢?
“那群遼狗就是牲口啊!它們讓人架著雲梯往上爬,用大炮連著雲梯一起轟了,被炸開了好大一條口子……”
“他娘的,一群疊慫的畜生!”王二怒罵一聲,卻也有心無力的趴了下去。
原本興奮的眾人頓時蔫了下去,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感到淒涼。
甭管立了多大的功,要是輸了那還有毛的功勞,以他們火器營今天弄死的遼狗數量,不被淩遲處死就算是那群畜生開眼了。
正當絕望的氣氛開始蔓延時,一向耳尖的李智突然站了起來,仔細的貼著城牆,有些懵逼的說道:“伍長……”
“你又幹甚?”王二頭都沒抬,隻想著好好歇一會兒,等會兒多殺兩個遼狗同歸於盡。
“那群畜生鳴金收兵了……”
“甚?”
聽了李智的話,方正突然想起了一道馬背上威風凜凜的黑袍身影,在中鎮一箭射死了飛揚跋扈的契丹精銳,隨後揚長而去。
大丈夫,當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