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飛訝然道:“阿雪姑娘已經求見過無愛大師了?”傅冰雪道:“小女子下江南的第一件事便是拜會無愛大師,可惜無緣一見,入了寶刹空手而歸。大師是世外之人,求他相助隻怕已無可能了!”說歎輕輕歎了一口氣。
薛飛一時也覺寂靜,破魔十三掌雖不是天下無人能治。可是,眼下又有什麼分別。能治這傷的人不是一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便是無緣一見可遇不可求,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如此天真可愛的姑娘凋零死去嗎?
傅冰雪見薛飛神色之間大有憂色,心知他是為自己生死擔憂,心中甚是感動。萍水相逢,他卻將自己生死看的如此之重,天下除了大哥二哥,想不到還有人對自己如此之好!欣慰之至,展顏一笑道:“如果小女子猜的不錯,目前倒是另有一人可治小女子身上的傷勢!”
“太好了,不知阿雪姑娘所說這位高人是誰?”薛飛喜道,真是柳岸花明。突然一省,自己從一開始似乎被太過於專注了,以致讓這個古怪精靈的女子看出來,不知不覺之間被她引導著自己的想法。想必從一開始她心目中便有了答案,隻是故意繞了一個大圈子來捉狹自己,然後看著自己上當卻在一邊偷著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真是個讓人頭痛的丫頭。
傅冰雪笑道:“嘻嘻!這位高人啦,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罷,捉狹似的看著薛飛。薛飛這才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苦笑一聲道:“在下雖然不才,可是姑娘你也不用如此諷刺於我吧!”傅冰雪收回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道:“薛公子說哪裏話,小女子瞧公子神庭氣滿,紫氣內斂,不形於外,顯見公子修習的是極其高明的內功心法。當日,小女子聽爹爹他老人家言,當世最高明的內功修行之法莫過於道教的《道德真經》,公子的形神雖然與道家的《道德真經》大不相同卻是如此神似。因此,小女子也想不起當今天下有哪家哪派有如此高明的內功修行之道。公子福澤深厚,隻怕猶不自知呢!”
薛飛始是今日第一次聽到有人讚他內功了得,聽她如此說來,自己當真揀到寶了。傅冰雪家學淵源,斷不可能眼光錯亂和欺騙自己吧?自己當然不可能給她說實話了,驚喜之下緩緩道:“在下所學,得於西方一位前輩,便是在下也不知是哪門哪派,照姑娘如此說來,在下倒可以用內力為阿雪姑娘療傷了。隻是,在下從無試過不知行是不行,阿雪姑娘勿要見怪!”他所習之法得於君士但丁大帝的陵墓地穴之中,所說西方倒也不枉說。以他身為考古學者的眼光,自然看的出來那張遺跡是君士但丁大帝的陪葬之物,卻被他在陵墓坍塌之際糊亂抓到了手上帶到了這個時空。想不到卻被傅冰雪說的如此高明,當真是意想不到!
傅冰雪道:“《道德真經》雖是道教的至寶,卻早已失傳。這種高明的修行功法世所難求,薛公子際遇非常,不知讓多少人羨慕呢。能不能治療破魔十三掌的傷勢一試便知!”
“好,在下要如何做,阿雪姑娘請說。”傅冰雪道:“公子隻須將內力凝於掌心,緩緩輸入阿雪體內便成。”她見薛飛疑慮,又道:“普通之人自是無絲毫用處,不懂經絡循行隻怕反受其害。阿雪曾學得一套接引功法,公子內力入體,卻不會傷了我!”
薛飛點點頭,當下依言將內力聚於掌上緩緩送入傅冰雪體內,內力一入她體但覺無絲毫阻礙,順著她的經絡循行一路暢通無阻。傅冰雪道:“公子內功果然博大精深,神妙無比,阿雪還未引功,周身血脈已說不出的受用,公子請撤掌吧,你的內功對阿雪的內傷正是大有裨益。隻是,此處卻非療傷之所!”
薛飛知她所說之意,要助她療傷恢複功力非一時之功,得選僻靜無人打擾之處方可避免幹擾,事半功倍。當下撤回內力,道:“府中後院,是在下一向練功之處,阿雪姑娘請隨我來!”
當先領路,傅冰雪隨行,又命張忠丁厚二人親守著後院入口,以免幹擾。兩人至後院涼閣中各自盤膝相對而坐,四掌相合。薛飛緩緩將內力渡入她的體內,立即被傅冰雪的接引神功牽引循著受損的奇經八脈,十三正經緩緩循行。薛飛的內功雖然虛無縹緲,卻是綿綿不絕,前仆後繼,有如神助,讓傅冰雪驚訝萬分,需知她的內傷非同小可,即便是自己大哥以內力為自己療傷也不可能一鼓作氣,非得曆時兩三日間斷運功治療方可見成效。可是,薛飛的內力卻一直不見枯竭,不但疏理打通了受傷被阻的經絡和內腑淤滯之氣,而且助自己行功三十六周天,自己傷愈之後功力當可比以前更進一步,豈不是因禍得福。
良久,兩人各自撤回雙掌。傅冰雪道:“阿雪的內勢已經痊愈,調息幾次,功力便可複原。多謝薛公子,你的內功不但治愈阿雪的傷勢,而且經你的內力洗髓伐筋之後,阿雪的功力更進了一分,實是受益非淺!”
薛飛欣喜之餘也覺訝然,沒想到自己的內力果然如此神奇。他曾經見過別人修習內功,自己所修習的方法卻是獨辟蹊徑,雖然起步進展神速,可是自己修煉一年多來,現在已經很難再有進境了,功力一直都維持在一年前達到的水平,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突破半分。這使得他將遺跡上的修煉心法看了又看,雖然已經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仍然期望發現什麼秘密,每次都是失望,功力就這麼一直維持在原地踏步。卻從未和人動過手,自己不知道功力到了什麼程度,直到那次和關萬重動手,自己憑著內力取勝,方才信心漸足,隻是仍未料到如傅冰雪所說這般神妙!
欣然收掌撤回內力目注傅冰雪,隻見她本來蒼白的麵容已經恢複了一絲紅潤,情況正如她所言非虛,內傷當真已經痊愈。喜道:“舉手之勞,阿雪姑娘不用客氣!”傅冰雪收功道:“公子內功果然了得,隻是阿雪心中尚有一絲疑惑,公子內力博大精深綿綿不絕,實是一門不世之絕學,隻怕與《道德真經》亦不相上下。但公子運功之際卻是虛無縹緲,若有若無,豈非奇怪!”
薛飛微點點頭道:“阿雪姑娘說的不錯,這也是在下不解之處。實不相瞞,在下練到目前境界已有半年,至今再無絲毫突破,功力亦無複進展。阿雪姑娘家學淵源,可有指教?”
傅冰雪搖搖頭道:“阿雪雖不知公子所學是何奇功,但短短時間能有如此成就,放眼天下可說是絕無哪門哪派能有此神功妙法。公子福緣深厚,一至於斯。旁人勞苦終身也未必有公子當今成就呢!至於,公子現今再也無法突破已有境,如果阿雪所料不差,此種情況隻有兩種原因。一種便是公子修習方法不對,但是公子內功深厚如斯,這種推測可見並不可能。另一種原因便是公子所習的功法可怕並不完全,因此,公子才覺得事倍功半,難有進境!”
薛飛道:“阿雪姑娘言之有理!”聽她如此一說,想來隻怕的確如此。這東西本是自己偶然得到,聞言倒也不覺如何惋惜。
傅冰雪微微一笑,她見薛飛聽得此消息也不如何懊惱,心想此人身居堂廟卻非貪婪之輩,他所修練心法當真是一門絕學,旁人得知秘籍不全不知有多悔恨,他倒是泰然處之,這份胸襟便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正在這時,張忠走了進來說道:“大人,皇上口諭命你立即進宮!”薛飛道:“來的是哪位公公,可透露來意嗎?”張忠道:“是王公公,他隻說皇上令你立即入宮便什麼都沒說,看情形隻怕他也未必知道呢!”薛飛點點頭,心中猜著皇上此時召自己進宮不知是為了何事呢?
傅冰雪道:“即是皇上相召,大人請速去吧,阿雪的傷勢已然痊愈,隻需這裏運功調息自可恢複功力,公子不用為我擔心!”“好,阿雪姑娘如何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張忠和丁厚兩人就好了,在下不在府中,他們自可做主,在下先去了!”
薛飛別過傅冰雪出了後院,張忠緊隨在後,低聲道:“大人,鐵掌幫有消息傳來了,據我們布置的暗探回報,發現赫連鐵樹的大弟子辛若水晚昨秘密進出二殿下府上!”
二殿下,薛飛驀地停住。當今的朝堂之上,若說還有人可與太子相抗,連彭城王義康也須避其鋒芒的人物便是二殿下劉浚了。
太子劉劭為袁皇後所生,二殿下劉浚為皇上素來寵愛的潘淑妃所生。文帝寵愛潘淑妃朝中人盡皆知,對二殿下劉浚也是愛屋及烏,八歲之時便封為始興王。朝中規矩,皇子之中除了太子可留駐京城,其它被封為王子的皇子都一概不能留駐京城,必須駐守在自己的封地之中,非有皇命方才回京,否則便是謀逆之罪。文帝十九子,皆有封地,分駐各地。其中隻有二殿下劉浚例外,可任意來去京城。早在他十八歲之時,文帝更令都督湘州諸軍事、後將軍、湘州刺史,遷使持節、都督南豫豫司雍並五州諸軍事、南豫州刺史,將軍如故,置佐領兵,門下食客千餘,較之太子東宮殿亦不稍遜。
文帝為討潘淑妃歡心,又封劉浚為散騎常侍(副總監察督長),讓他參議朝政。這些年,劉浚早已長置京中,年少風liu,好習文采,人又姿質端妍,為文帝所喜。朝中已隱隱有傳言,皇上有意將太子之位傳於二殿下,隻是礙於袁皇後才得作罷。
這兩年皇後多病,文帝對潘淑妃越發寵愛,已有大半年未曾到過正宮留宿了。而且對皇後的用品薪俸一度抑裁,袁皇後本來生情瀛弱,這一失寵更加心生怨恨,大病一場,至今不見回轉。若非太子日日伺俸在側,隻怕早已不留於人世。為此,太子對潘淑妃和劉浚恨之如骨。
薛飛至從奉皇命之後未曾與太子見麵,但是對宮中消息卻是不遺餘力的打探,這些不足為外人知的隱情他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赫連鐵樹本身便是大夏皇族後裔,以他的身份在京城之中創建幫派便是蹊蹺,他的弟子與又與炙手可熱的二殿下往來,隻怕這不是什麼偶然的事情,必有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
鐵掌幫、大夏皇族後裔、二殿下,薛飛腦中飛快的轉動著。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這是一個多大的發現啊!哈哈,這麼重要的情況自己以前竟然沒有發現,不能不說是一種失敗啊!太子與二殿下,嘿嘿,自己怎麼竟然忘了,早從後世的史料中已然知道他們二人便是一對生死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