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行話,她寫的艱難,最後習慣性的劃上粗壯的感歎號,把本子合起來緊緊貼在懷裏。

轉身朝茫茫白原望了許久,聽著身後黑洞洞的屋裏斷斷續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她縮縮脖子,擔憂的趕緊進屋。

——

老虎溝屯山嶺,東山凹。

高聳入雲的青鬆樹被雪壓彎枝頭,樹根往上一米,被一腳深陷的厚雪覆蓋。

許知意穿著軍綠色大棉袍,裹得嚴嚴實實趴在坡下雪堆裏,渾身凍的已經不知道冷暖,木然的抱著獵槍,右手食指搭在扳機邊上,雙目如炬死死盯著遠處一棵雲杉樹下的野麅子。

那有許知意下的麅子套,雲杉下邊圍著一圈籬笆,開幾個缺口,在缺口的地方設套,放著一把找的綠草當偽裝。

籬笆內對著缺口,再掛些白菜葉子當食餌,誘麅鑽套。

麅子這東西好奇心強,愛湊熱鬧,但也極為聰明,善於偽裝,許知意蹲了它一夜才蹲到。

稀碎的雪覆蓋在身上頭上,許知意裝備從頭裹到腳,隻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冷然堅定的目視前方。

呼出的氣透過黑色的麵罩凝結成冰霜粘在上麵,吸氣那一瞬,許知意冷的肺都打顫。

餓的空蕩蕩的胃反酸的厲害,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她隻吃了幾根蘿卜幹強撐,純靠意誌力扛餓。

許知意耐性極強,眼巴巴等著麅子進套,半瘦不肥的麅子小鹿一樣蹦蹦跳,在籬笆上嗅來嗅去,小心翼翼的從缺口躍進柵欄。

到時機了!

麅子進套,就不用浪費一顆子彈了,許知意伸手往前抓住繩索,等待麅子落腳時刻,手都沒有知覺,隻是機械動作。

結果——“碰!”

一聲槍響,震得鬆樹樹梢的雪噗嗖噗嗖往下落,許知意沒來得及反應,傻麅子弧線一躍,逃出套子,朝著槍聲響起的地方奔去。

“我*!”許知意繩子拉空,一骨碌翻身,破天荒怒聲爆出一句髒話。

她此刻壓根不在意這聲突兀的槍響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意的是她守了一夜的麅子,跑了!去看熱鬧去了!

這片林子她蹲了兩天,就蹲到了這一隻傻麅子,這要跑了,家裏那三張嘴吃啥!

她不顧那邊槍響是什麼危險情況,有種發瘋不顧一切的,背著槍就衝。

深一腳淺一腳,好像雪中蛙泳一樣,許知意攢著一口氣奮力追逐飛奔的麅子。

東山凹西頭,槍響的地方,一個和許知意一樣從頭裹到腳不過是一身黑的男人,手裏握著一把八零式衝鋒手槍不住逃竄。

身後不過二百米,八個軍人在持槍追趕,步伐越來越快,男人急的眼珠猩紅血色染上瘋狂,瞅準時機,往身後就是一槍。

“肖子!小心!”

“*,這龜孫子!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是不!等老子抓住他,嫩死他!”

險些被飛彈擊中胳膊的肖宇博惡狠狠怒罵,背著槍絲毫不懼的加快腳步,卯著一股勁。

帶隊的男人長腿不斷交錯,頭也不回的叮囑:“小心點,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

男人清冽的嗓音帶著難言的狠意,蒼勁有力的身軀瞧著爆發力極強。

周圍幾人無聲應答,埋頭抓緊時間追蹤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