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中,塵埃落定。

皇帝當了諸位朝庭重臣的麵由燕王宣讀了退位詔書,獨孤清然也名正言順的受了帝位,受了幾位重臣的跪拜。

奄奄一息的曲貴妃得了三尺白綾,一口薄皮棺材。使盡手段,囂張富貴半生,末了落得如此下場,著實悲涼。

祈王被打入死牢,待等肅清他的同黨再行處決。經禦醫查看其受創頗重,但更重的是他信念的瓦解。一夕間,原來他所有的犧牲和堅持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圈套,一個錯誤。滑稽而殘忍,如此,他還剩了什麼?其實絕望比死來得更可怕。母妃死得淒慘,閉眼聽著,甚至感覺不到恨和痛,隻神智悠悠飄渺。

睿王重傷,經禦醫一陣的緊急處理調理沒有生命危險。

太後被楚源風解開了穴位,抬回宮時已然昏昏沉沉,至此一病不起。

燕王還算幸運,並未受傷,被楚源風和成落離扶持出宮。半途,二人猛然如扔個球一般把燕王甩了出來。一直緊追的侍衛們不得已接了燕王,再追,二人已化做二團黑暗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一如他們來時的無蹤,去也無影。讓人心生凜冽。

夜茫茫,未見月色,深如一件黑色的鬥篷罩住了整個大地,沒有一點的亮色。隻宮城各處燃起的宮燈燭影,搖曳出簇簇點點的溫暖。隻此時,眾人心中冷涼又豈這點滴的亮色可照亮的。

眾人散去,獨孤清然卻忙碌,與幾位重臣一道前往禦書房要連夜徹查曲家一門,肅清祈王在宮中的殘餘勢力。臨出門,獨孤清然不舍地放開洛曉冉的手,眼中調和關切和憂心,驀然打濕了她的心頭。原來她一直忽略,忽略了跟在她身邊,這個一心為她的男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愛她。愛得淡淡如水真切,純然而濃烈。不喜,卻心生些微的酸楚。她不值他這樣。

步履一如心思的沉重,洛曉冉邁出了寢宮的大門,揚頭看向夜空,蒼穹渺渺無際,悄然間,一抹不確定的迷茫在心頭簇生,素來強大的心智又一次的因為獨孤清然而脆弱。他為帝,她為妃,現在有皇後,將來會有更的妃嬪吧。那時,她該何去何從?

洛曉玲一臉憂色,擔心燕王被劫持走,不知會不會有危險,不過在走過洛曉冉的身邊,見著她的低落和茫然,忽而心緒有了一絲的明快,淺淺一笑,“恭喜五弟妹榮升皇妃。”皇妃二個咬得格外清晰。暗笑得意這個死丫頭讓她囂張狂妄,清然再疼她又如何,上有皇後,再有那個神秘男人,不過得了一個妃位。要說皇帝最多的就是妃子了,看她以後還如何再張狂。有子如何,一樣不能當了太子。嗬嗬,一如祈王的下場,明明唾手可得的東西,看到,得不到,那滋味不好受吧。心下冷笑不止,這一晚倒也痛快。明知燕王上位無望倒也不盼,隻祈王下了死牢,曲貴妃慘死,也算為爹爹報仇了。

“娘…”其兒被嚇害了,怯怯的不敢哭,瑟瑟的抽泣直往她的懷裏拱。

緊緊的抱著其兒,洛曉冉心中一動,茫然的神智複又清明,不管清然如何選擇,如何做,她還有其兒。其兒還小,她是其兒的全部,同樣其兒也是她的全部。再者清然說過讓相信他,剛才她也看到了成落離眼裏那一抹被威脅的憤然,想起他的身不由已心情豁然開朗。她這是自尋的什麼煩惱。車到山前必有路。當年她的艱難不比清然的差。一步一印,時光風馳電掣一樣走至今天。自嘲搖頭,甩開心頭腦海中的糾結,寵愛的拍拍兒子的背,用臉蹭著其兒的頭,柔聲道:“兒子,不怕,娘在呢。”

娘溫軟的輕哄給了其兒最安全的慰藉,摟著娘的脖子,其兒停下抽咽,安然的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微側頭,入眼洛曉玲嘲弄的笑臉,洛曉冉冷眉微挑,沒想到這時分還能記著落井下石於她,心中暗惱,輕嗤一笑,“二嫂客氣。說起來清然一直未入朝堂,本沒有登頂之意,迫不得已得帝位,我雖不能為後有些失落,但身為貴妃也在意料之外。隻要清然好,為後,為妃又如何。”

洛曉玲似聽不出她的意有所指,輕巧一笑,“弟妹如何深明大義,真是五弟的福分。”眼波流轉著滿滿的譏諷。

洛曉冉再笑,“這算什麼福氣,清然疼我,我自然為他著想,若他日清然負了我,不再理我,疼我,我也沒有深明大義的機會了,怕隻剩獨自哭泣了,說不得那時還不如二嫂過得好呢。”

蹙眉微惱,洛曉玲越發冷笑,“弟妹之言也在理,清然坐上龍椅,立後,立妃,充盈後宮也就成了一件大事,哎…不過有五弟的疼惜,弟妹也算幸福。”說著輕誚的勾起嘴角。“不與你說了,我得先走一步,也不知燕王被他們劫持走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