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說起來有幾個不怕鬼叫門的?何況是如曲貴妃做盡虧心事。

麵前二個女人,一個上了年紀,臉盡滄桑。另一個麵目盡毀,露出一張猙獰的臉,有些變型的眼睛,眼白大得嚇人,黑幽幽的瞳孔散著以血為色灼如烈火的熾焰,森冷如淬著寒冰緊盯著曲貴妃。艱澀的聲音如冷風掃過破敗的窗紙,一字一聲難以入耳,聽者惶惶。

雖說那個醜女人麵貌盡毀,但一字一句說出來,她知道她是誰。那難聽的聲音如妖曲魔音,彈亂曲貴妃的心弦,使她不能自已的顫抖起來。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毒啞了她,毒死了她,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不,不,我不認識你,你是胡說的,你與他狼狽為奸,你們是一夥的,你們,你們都來害我,想我死。。。”顫抖得越發劇烈,曲貴妃甚至不敢睜開細微的視線,不敢看,不敢再聽,抖索著不住搖頭,顛狂的大聲叫嚷。。。

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此一時,偌大的殿中除了曲貴妃不能自抑的瘋言,一室死寂,沉悶如烏雲翻墨重壓而至心對,蕭瑟若嚴冬的冷涼生寒。後宮風雲從古自今,在座的又有幾人是幹淨的?

躺在床上,皇帝麵色死灰,一生最愛二個女人,青梅竹馬的麗貴妃,曾救之他命,貌美脫俗的讓他視若神女的如妃。想不到,自詡有著治國安邦之才,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其在位的這三十多年,國之平定,民之安康,自以為識人善任。卻不想,目之不到,所以有伎倆卻被這個女人在他身邊,於暗處玩個淋漓盡致。他就是一個明目的瞎子,從來不曾看透過個女人,她的心機,她的膽識和手段,甚至是強大的野心。

一朝翻覆,悲傷無語,這一生何其失敗。最愛的女人保護不了。兒子也保護不了。卻把真凶掛在心上。滑稽!

然,楚源風才是真正的最大諷刺。同愛一個女人,他之為如兒,二十五年如一日,處處用心,步步為營,用仇恨紡結成網,機關算盡,隻為這一日弑夫,弑父,讓他死個明白,讓曲妃和傲兒在欲望之顛落下摔個粉身碎身。妙極!這般報仇,的確妙極。楚源風的愛,執著如此,他的恨同樣冷酷如斯。

苦笑了下,皇帝緩緩睜開眼睛,“真相大白,朕不用你殺,也是時日無多。隻今日事,你待如何?”

他冷酷一笑,“你之命,如探囊取物,早已讓老子失了興趣。如今這般不是更好。弑夫,弑父,殺子,骨肉離見,這多精彩。”

一陣傷情急亂之火如灼漫漫,滾燙了心尖最深的柔軟,似針一根根紮過,直至麻木的忘卻了疼。倦怠的閉上眼睛,倦倦一歎,“很精彩。”

“當然,二十多年的用心,怎生會不精彩。至於這個賤人,皇帝給如兒,嫻兒一個什麼樣的交待?”楚源風輕笑。

淡嗬,“什麼樣的交待?你想要朕如何?”他之於曲妃的恨不比楚源風淺,但更有沉痛和悲涼撕扯著他的心。

“簡單。老子要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不行,她是我皇家的貴妃。即使犯了不赦之罪,也要顧及我皇家的顏麵。”太後被楚源風以獨門手法點了穴清然解不了,因而一直舉著胳膊,冷冷出言。這事若傳出去,皇家顏麵何存。

“顏麵。在你太後的眼中,皇家的顏麵才是至尊大事,人命不過塵埃灰屑是嗎?”楚源風目光冷薄如刀,“可惜老子不懂什麼顏麵,隻知得恩一寸,當以尺來還。有仇十分,當得百倍討。老子不管你太後,皇帝,今日這賤人死定了,而且不能讓她好死。”

“你放肆。。。”睿王有些看不過他之如此惡言相向。可剛出言,遽然一股淩厲的罡風襲來,饒是睿王有著準備,但武力的弱勢使之不堪一擊。如桃花遇雨,一道鮮血噴在半空,飄零中撞在牆邊,順著牆臂身子滑落,嘴角腥紅如朵朵紅玫盛放,有著驚心的冷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