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倪承澤開口,譚雅嫻邁步上前施禮:“常在老夫人的信中見到誇讚,說姐姐您勤勞能幹,聰慧持家,烹飪廚藝更是一絕,妹妹早就想見姐姐一麵了。”
這番話聽似讚美,落入耳中卻是不同的味道。
司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諷刺和淒笑。
她與春桃緩步走來,她轉眸從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看的倪老夫人和倪夫人似有些愧疚的不自覺低了幾分頭。
與倪承澤對視後,兩人眼眸之色均有些複雜。
最終,司妙的目光落在譚雅嫻的臉上,她自嘲地一笑:“我可不敢自稱是你的姐姐,你年輕貌美登堂入室,我不過是府中一忙碌宅婦,終究失了色彩,妹妹這般誇讚之詞,讓我誤以為在誇讚下人呢,不過也無妨,下人便下人吧。”
“對不起姐姐,是妹妹說錯話了。”
譚雅嫻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似乎因為失言而感到不安。
可尷尬之色刹那消逝,又似故意柔弱。
倪承澤聽出她話語中的哀怨,內心微感不滿,見她衣裝不潔,又嗅到她身上的汗腥,眼眸閃過一抹厭惡,但到底心中有愧,沒有責怪。
倪承澤嗓音沙啞:“她是譚雅嫻,我與母親信上已經交代過了,婚房的事情多謝你了,這五年,辛苦了。”
那一抹厭惡終究沒逃過她的眼底。
司妙的心裏黯傷至極,五年來的癡等,竟換來如此回報嗎?
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司妙轉身麵對倪老夫人,心中失望之極:“信中交代嗎?老夫人,為何我一無所知?我記得您曾告訴我,承澤這五年在邊關忙碌,無暇來信,也從未收到過他的來信,難道我記錯了嗎?”
操持五年卻連丈夫來信都要隱瞞於她?
這便是侯門待媳之道嗎?
倪老夫人滿臉羞愧,尷尬地摸著鼻子:“這個...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你開口,畢竟這事確實...”
司妙微攥拳頭:“老夫人不知如何跟我開口,卻知讓我如何給新人置辦洞房?還是用我未完婚的主屋並讓我親手置辦,以禮相迎?好一手的先斬後奏,老夫人可曾忘了我嫁入侯府時提出的條件?”
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讓她被迫接受?
還是因為翻修耗費巨資,所以圖謀她出資?
無論哪一種都令人失望之至。
倪老夫人被盯得有幾分不自在,尤其是眾人下被咄咄逼人,在新孫媳和小娃前落了顏麵,語氣也強硬起來:“事已至此,日後我自當會好好彌補你。”
司妙微嘲冷笑沒搭理她,而是看向倪承澤:“侯爺,那你呢?在外邊娶妻生子居然不告訴我一聲,更不需要征得我這個侯府主母的同意,是把我當成下人了嗎?”
她辛辛苦苦地經營了五年,不僅被侯府裏的人瞞得一頭霧水,就連丈夫在外有子,她這個主母都是最後才知曉,還要如此被折辱。
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
那她呢?
她在侯府裏到底算什麼?
管家?還是下人?
還是說隻是侯府的銀庫?!
倪承澤心中怒火騰起,可看到她發絲的灰塵汗珠,索性強壓下了火氣,卻也語氣冰涼:“今日是雅嫻和孩子第一次登門,你即已知無可改變,又何須如此咄咄逼人?如果你真把自己當成侯府主母,自當拿出氣度,更該知曉女子善妒是大忌!”
“咄咄逼人,善妒嗎?”
司妙心如刀絞,如萬蟻噬心。
在他眼裏,自己就隻是個不諳世事善妒的婦人嗎?
倪承澤語氣越發冷漠:“別忘了,你雖然是侯府主母,但那隻是因為跟我才有的身份,你不過是商賈之女出身,應當懂得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