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裏的故事(2 / 3)

我希望看到她的樣子,渴望知道這個可愛又悲傷的女孩兒到底是誰?可是我無法看清,她始終低著頭,直到她回到座位上。正當要我走近時,班主任把我拖回了教室……

之後的幾天,我沒有再逃課,希望可以在那個教室裏,再次找到那個悲傷身影。隻是等來的是那篇被朗讀的作文。皺了的紙上,斑駁著水印,我想這是她的淚水吧。我小心的拂過幹涸的淚滴,好像在撫平她的悲傷……

沒想到,這張讓我珍視的作業,竟被當成了嬉鬧的工具。當我看著它被團成一團,在教室裏穿梭的時候,我感到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離我而去,我害怕這種失去的感覺,於是生平第一次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我打了身邊的人。

後來,那個同學重新把作文抄了一遍還給我,並鄭重的向我道歉,表示他事先並不知道這篇作文對於我來說是那麼重要。其實他不知道,對於我來說,重要的不是這篇作文,而是承載著這份作業的介質。可是它已經無法找回了,在那次打架中徹底消失。就好像我心底的一份牽掛,在徘徊掙紮後,終將逝去。

從那天起,我又繼續逃課、打架、抽煙,回到了我原本的生活中。但是,這種原本很適應的生活,開始讓我感到孤獨和害怕。可愛的女孩兒,會讓我想到她,想到她的安靜,她的聲音,和她的眼淚。可是我卻找不到那種悲傷,那種足以撼動靈魂的悲傷。於是我頻繁的更換著身邊的女孩兒。

高考。連我的父母都不認為,這會是一件有結果的事情,於是在考試後的第二天,就強行將我送回老家,讓我再複讀一年,重新參加高考。

我本想繼續著我的生活狀態,我本想在對那個女孩子的牽掛中,對那種悲傷的回憶中,度過這一年,然後回去,去再次找尋那個女孩。可是,誰又能預計到一年的變化。在這樣的一年裏,我遇到了一個影響我一生的女子,她用她的生命愛著我,並教會我了愛與被愛。

……

三、故事裏的故事

入夜12點,窗外下起淅瀝小雨。

好涼啊,不經意地打個哆嗦,抓起一件單衣披在身上,下地關窗。初春的雨,還真是涼入骨髓呢!

轉頭看著空蕩的寢室,更覺淒涼入心。

臨近畢業,大家似乎突然之間忙碌起來。自大四下學期一開學,回寢的孩子就越來越少,現在隻剩下我和明明同學。明明,是為了陪男友完成畢業設計而留下的。我,則是變態到,僅僅是想抓住畢業前的時間,體會最後的一點校園氣息。

看著明明像八爪蟹一樣的熟睡著,不僅感歎,難得我老了?怎麼覺越來越少了呢?哀傷過後,決定把畢業論文做一遍最後的修訂。

當上了年紀的我,奮力的爬上床梯,在筆記本前正襟危坐的時候,我接到了遠在他鄉的安黎的電話。

“凡?還沒睡呢?”

“恩,失眠。你呢?”

“和室友們在KTV。”那年安黎因為英語考試漏圖了完形填空,而複讀一年,如今正念大三,過著熱熱鬧鬧的群居生活。

“凡,我想他了。”

“哈?哦,小落啊。想他就給他打電話啊,他對你可是一呼百應。千萬別辜負人家啊!”大學期間,安黎的桃花運很旺,而小落是她現任,並且是時間最長的男友。我想應該是喜歡吧,說不定真會結婚呦。

……

“葛平安。”長時間的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悠遠的低訴。

“啊?明月?”是他?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安黎情緒的催生,根本就不會想起的人。

“凡,我喜歡他,我根本就無法忘記他。怎麼辦啊,很難過啊!”

“那小落呢?這對他不公平。”安黎,小落可是用他的全部去愛你的啊!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我要和他分手。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他沒接,我明天就和他說。”語無倫次的安黎,喝酒了吧。當年的你到底是抱著怎麼的心態,發出的那句感歎?——“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安黎,你先別跟他說哈。下周的今天,要是你還放不下葛平安,再提分手。否則咱倆絕交。行了,我困了,你別玩太晚,安!”

合上手機,呆呆的看著電腦的屏幕。安黎,麵對這樣的你,我又怎麼睡的著。可是,我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你。原諒我,在你悲傷難舒地時候,掛掉你的電話;原諒我,在你迷惘徘徊的時候,無法幫你做出選擇;原諒我,沒有體會到你那一句無力的感歎,竟是用你的靈魂發出的,而當年的我卻以為那隻是你的一句玩笑。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會幫你,在茫茫人海中找尋他的身影,而不是一味的勸你放棄,讓你痛苦了這麼多年。

關掉論文,打開在當時被稱為“校內網”的“人人網”。輕輕敲下“葛平安”,還真有哇。

“你好,是葛平安嗎。有一天,我在2路車站看見你了。”搜腸刮肚,將近天亮,終於發出了一句很遜的站內信。不禁苦笑,這大概可以被評為史上最爛的搭訕吧!

早上幫導員整理檔案,到十點的時候,感覺困的受不了,打算回去睡一覺下午再幹。剛回到寢室,就發現明明淚眼盈盈的對著電腦。不會也失戀了吧,偶可憐的小心髒啊,表刺激我。

“明明?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

“葛平安是誰啊?他的日記連載很感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這才發現,原來是葛平安的校內網界麵。(因為明明家的老頭子認為校內網的模式比較像交友網,不同意她注冊賬號,所以不甘寂寥的明明同學,就用我的賬號偷偷放電。)

根據明明的指導(這家夥玩校內比我熟),我看了這個關於葛平安的故事,很孤獨、很憂傷、很刻骨,我相信這是真實的,真實到隻要簡單的文字堆積,就足以抽動每個人的心靈。這個故事發生在,他回老家複讀的那一年……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我的生命裏會出現這樣一個女子,美麗、溫柔、安靜,並且愛著我,用盡她的生命。

那一年,我高考落榜,被送回老家複讀。父母在學校附近為我租了套房子,而她就是我的房東,我叫她蘭姐。蘭姐很漂亮,打從我第一次看見她,我就這麼覺得。可是當時的我喜歡可愛型的女生,對於蘭姐的美麗表現的很漠然。

蘭姐住在東屋,我住南屋,中間有一條長而昏暗的走廊,好在我的房間光照充足,很亮堂,這也是父母為我選擇這裏的原因。我和蘭姐除了偶爾在走廊上碰到,打個招呼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語和交集。直到有一天,我從遊戲廳回來,看見蘭姐站在我的門口,我衝她笑了一下。

在開門的刹那,蘭姐說,‘你們學校的老師下午過來找你。’

‘恩。’

‘為什麼下午沒有去上課?’

‘我吃飯去了。’

也許是一個人習慣了,對於別人幹涉我的生活,會感到很厭煩,就算美女也不行。大概是蘭姐看我的態度比較疏遠,沒有再說什麼便離開了。”

姐弟戀嗎?葛平安。

聰明如你,孤獨如你,恣意如你。這樣的你,是以怎樣的心態開始這段戀情的?這樣的你,是怎樣做到敞開心扉,接受別人關懷的?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的我,被一陣輕柔的敲門聲叫醒。

‘蘭姐?’

‘我準備了早飯,一起吃吧!’

經過蘭姐的提醒,我還真感到有點餓了。

早餐簡單而豐盛,一杯牛奶、一片麵包、一根香腸、一個煎蛋,給人的感覺確實而溫暖。溫暖?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詞的涵義,在我的腦海裏變得越來越模糊。但在那一刻,我又重新有了溫暖的感官。

‘中午回來吃吧。’在我出門的時候,蘭姐邊收拾桌子,邊對我說。

‘不了。’

‘那,晚上回來吃吧。’

‘恩。’

也許是這種溫暖吸引著我吧,本是一句隨口的應承,卻鬼使神差的回來吃了晚飯。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一個女孩子住在一個很大又很破舊的房子裏不是很奇怪嘛,不會害怕嗎?

‘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就離婚了,他們帶走了一切,隻留下了我和弟弟,還有這個房子。’

‘弟弟?’他在哪?被父母接走了?就好像我父母扔下我十幾年之後,突然出現把我接走一樣嗎?

‘他死了。’

‘哈?’

蘭姐默默的站起來,走進她的房間。一會兒的功夫,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張有些褶皺的相片。

‘這是我的弟弟,兩年前死於胃癌。’

‘對不起。’

‘沒事,習慣了。’

看了蘭姐默默收拾碗筷的背影,想再問下去,卻感到好像有什麼堵在喉嚨裏。為什麼你還留在這裏,這個地方還有東西是你不忍放棄的嗎?這些是我想知道,但卻不知何時才能明了的事情。”

是什麼讓身處兩個世界的人,走到了一起。是因為他們身上有相同的氣息嗎?就好像兩塊磁石一樣,即使被置於世界的兩端,都會有一種東西,牽引著他們走到一起,我想這個東西叫做孤獨吧!

“後來的每一天,我的三餐都會回去吃。我不知道在這個破舊的房子裏,究竟有什麼是吸引著我的。也許是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會在那裏等我吧。

我們相顧無言的吃飯、生活著,再也沒有像那天一樣的交流。直到有一天,我病了,高燒不退。

蘭姐在母親的拜托下,跑前跑後,陪我度過了昏昏沉沉的三天。看著蘭姐疲憊而忙碌的背影,我仿佛聽到了幸福彌荼綻放的聲音。這是兩個孤獨靈魂碰撞的聲音,這種靈魂是殘缺的。一個靈魂尋覓著,渾渾噩噩許多年,直到另一個靈魂的出現,方才知道,原來他的一生就是在等她的出現。”

是同樣的孤獨嗎?讓你們相逢、相遇、相知、相戀,這是你們的宿命,也是安黎的。

“如果不是崔健的出現,我會在她的身邊安靜的守護一年,然後帶她離開這個充滿悲傷的地方。

那天傍晚,我和蘭姐吃完晚飯。一個粗獷憨厚的男人出現,帶走蘭姐。

我在餐桌上等著,直到第二天早上。

‘要遲到了吧,對不起,我買了早餐。’蘭姐一進門就匆忙的準備餐具。

‘那個人是誰?昨晚的那個男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會結婚。’

我沒想過蘭姐有男朋友,更沒有想過蘭姐會結婚。為什麼不會呢?蘭姐的美麗,蘭姐的溫柔,又怎麼會缺少追求者呢?

‘你還沒吃飯呢。’正當我拽著書包往外走的時候,蘭姐的聲音再次在背後響起。

我回過頭,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溫柔的雙眼,赫然想起,昨天蘭姐在看著那個男人的時候很無奈也很無助,也許……

‘蘭姐,我喜歡你。’我走到蘭姐的麵前,輕輕抱著她說。

‘傻瓜,別鬧了,你上學要遲到了。’

‘蘭姐晚上還會給我做飯吧。’

‘當然。咦,你中午不回來吃了?’

‘恩,學習。’

還是晚上吧,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這期間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愛情就像罌粟,衝破禁忌的枷鎖,讓沉淪的人們,找不到全身而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