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氛圍極其凝重,宮尚角毫不畏懼的迎上花長老的眸光,花長老痛失愛弟和侄兒,對無鋒恨之入骨。

月長老與宮尚角的交情並不深,很是好奇他會作何打算。

雪長老出言調和劍拔弩張的氣氛,“尚角,事關重大,不可肆意妄為......無鋒細作向來奸詐狡猾,若是......”

宮尚角自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切都是上官淺故意為之,自導自演。

“三位長老,關於上官淺的身份早已證明,她是孤山派的遺孤,那個胎記與孤山派血脈相承。當年孤山派被滅門,她從密道逃出後掉落山崖,撞到頭部失去記憶才被點竹帶回無鋒,騙其為徒,為她賣命。”

“那都是她自圓其說,如今墮落加入無鋒的武林門派猶如過江之鯽。”花長老對無鋒之人存在偏見,根本不聽宮尚角的說辭。

宮子羽向來感性,此時卻沒有偏幫宮尚角,而是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保持清醒的判斷,絕不可輕易衝動,他如今是執刃,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個宮門,他盡管很想幫宮尚角但還是克製了下來。

還問了三位長老想知道的問題,“尚角哥哥,如今上官姑娘的情形如何?”

宮尚角轉頭看向他,“懷胎落於冰湖,九死一生。”

三位長老聞言震撼,上官淺是被宮尚角用大風氅抱著回宮,又去醫館尋了大夫,可無人稟告她是有孕之身。

花長老豁然站起,“幾個月了?”

“九月有餘。”

眾人詫異,花長老眉頭倏然緊蹙,他與雪長老對視一眼後對宮尚角說道,“尚角,你可知,若是上官淺誕下男嬰,意味著什麼......”

“知道,可她不是無鋒的細作,否則也不會被無鋒追殺逃亡。”宮尚角抬起視線,和雪長老對視,兩人的目光都沒有任何的退讓。

雪長老憂心忡忡,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心中,宮門子嗣單薄,角宮有喜本是好事,可偏偏懷孕的是上官淺。

沉寂片刻,花長老擲地有聲道,“去母留子。”

宮尚角一怔,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宮子羽也很是意外,宮門對於懷孕的女子極其看重,如此懲罰足可以看出花長老對無鋒之人的厭惡。

宮子羽剛想開口,宮尚角搶先一步開口,麵容恢複了冷靜,“上官淺傳遞消息,本就是我和執刃的計劃,她不知半月之蠅有毒,隻為苟活,不得已而為之。”

雪長老歎了口氣,“孤山派老掌門行俠仗義,忠肝義膽,又是江湖中力挺宮門的門派,若上官淺所言非虛,她是被點竹蒙騙才誤入歧途,如今孤山派滿門盡滅,上官淺就是留存的最後一點血脈.....恐有不妥。”

宮尚角又繼續道,“兩年前,她曾經下毒毒殺點竹,若不是無鋒派人來宮門偷了百草萃,她早就大仇得報。”

月長老聞言一怔,大為震撼。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

白色的杜鵑花開得嬌豔喜人,花朵團簇,清香撲鼻。

床榻上的人輕輕動了動手指,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掙紮著坐起來,心中猶疑不定,上官淺本能的不動聲色,試圖弄清楚狀況。

腳步聲由遠及近,宮遠徵推門走進屋子,手裏端著藥碗。

昏迷近四月,宮遠徵見她突然醒來,有些驚訝,片刻後又恢複冷漠的樣子,上官淺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少年,疑問道,“你是誰?”

宮遠徵放藥碗的手一頓,不可置信的抬眸,“你說什麼?”

上官淺好奇的打量了下四周,她伸手掀開被褥,走向梳妝台,看了看銅鏡,一張清麗嬌媚的麵容,唇紅齒白,天生麗質。

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長相,不禁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臉蛋,銅鏡裏反射出宮遠徵詫異的神色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宮遠徵晶亮的瞳眸微微打量她,看她究竟是真的傻了,還是故意偽裝以此逃避宮門的責罰,畢竟她可比任何人都會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