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連芹搖搖頭說：“我剛到那裏不久，之前……之前在別的地方。”
“黃大令是你什麼人？”
“他是……”樓連芹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是……是我老板。”
“現在不在那邊工作了嗎？”古恒問。
樓連芹更加不好意思了，低著頭說不出半句話。
林立回來的時候，樓連芹就回房間裏去了。古恒將談話內容和林立說了一遍，林立沒任何反應。古恒有點納悶，便問林立為什麼不讓她工作。林立聽到這句話，就狠狠地將手中的煙往地上一甩，顯得怒氣衝衝。
“怎麼了？”古恒問。
“你去問問她，形象設計中心是幹什麼的？黃大令是幹什麼的？”林立的語氣有點重。
古恒半信半疑地問：“你的意思是……”
“不要說了，黃大令就是一個畜生。對了，我現在要去找阿痞，你別攔，別攔我。”林立一時間想到了許多東西。
“我們要先找王虎。”古恒說。
“沒錯，我要找阿痞去，你等著。”說著就拉開了門。
古恒一把拉住他說：“這麼晚了，你幹嗎？！”
林立用力一甩手說：“我找他們去！別攔著我！”
“我們是來找教堂的，是來找玉的，要按照曾祖父的意思！你知道不？！”古恒的語氣也重了許多。
林立站在門邊一動不動，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話：“哥，我們找到玉真會有什麼好處嗎？”
古恒知道沒有好處，不過他沒有搖頭。
“哥，來鬆海都有段時間了，有時連吃碗麵都得精打細算，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古恒還是不說話。
“哥，我們得生活，我還得娶樓連芹，她需要錢，我們都需要錢來生活。”
“哥，那教堂和玉不能當飯吃……”
“還有我們這是在鬆海，不是在鄉下，哥，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在這裏吃口飯得花多少錢？”
古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手不停地在袖口搓著，林立的話使他有種愧疚感。突然間，麵前變得空蕩蕩了，林立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像一陣風一樣飄了出去。古恒覺得那陣風帶走了些許東西。
古恒將門關上，朝樓連芹的房門看了一眼，隨即關上了燈。樓連芹自始至終一直站在門邊，從房內聽著外邊的聲音。她的臉上似乎又掛了淚水，瘦弱的身軀靠在門邊，輕微的哭泣聲使整間屋子變得更加寒冷。
林立當然不會忘記再去踢形象設計中心的大門，隻是這次像在踢一堵牆，沒任何反應。然後他去了“都市男女”，再沿著那條路往北走，經過他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建築物，一直往北走。他想，一定要先找到阿痞，把這隻不順眼的狗給馴服了，然後再去宰黃大令這頭狼，然後把形象設計中心給端了。他還想到了陳曉莉，然後吐了口口水，好像陳曉莉的價值等同於這口被吐出去的口水。
他就這麼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裏似乎是個很大的垃圾填埋場，有一些簡易小屋，沒有一絲燈光，周圍一片漆黑。林立就這麼站在那裏，偶爾望望天空，還有那些被堆成小山的垃圾。旁邊時不時地傳來一絲響動，或許是老鼠的聲音。但突然間，一陣水流的聲音就在林立的耳邊響了起來。林立一回頭，黑暗中有個人影站在那裏，顯然是在撒尿，似乎還光著膀子，身子特別瘦小，一看就是睡到一半被尿憋醒的。
“哎，你是幹什麼的？”那人見林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立沒理睬他，那人卻走到了他麵前。但隻一會兒工夫，他便像一根冰棍似的站住不動了。
“阿痞？阿痞？”林立看著他的臉喃喃自語。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阿痞抖著身子說。
“你他媽的，我還想問你呢！”
林立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拳打了過去，然後一言不發地把他拳打腳踢了一頓。阿痞穿著件背心在砂石路上滾了好幾下，比上次穿著西裝時狼狽了許多。林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準備往牆上撞去。
“別別別，林哥，我求你，求你了。”阿痞連忙央求。
林立從來沒聽過阿痞這麼說話，頓時心裏倍感爽快。
“哈，看你個熊樣，還跟大哥嘴硬不？”林立笑著說。
“不會了，不會了。”
“以後還敢在大哥麵前狂不？”
“不了，不了，真的不了！我有事情跟你說。”
林立猛地一推說：“去你的，現在要跟我講條件了？”
“能進屋說嗎？”阿痞指著那排簡易房說。
“我隨時都可以要你的狗命！”林立邊走邊說，不過轉而一想，阿痞怎麼住到這種地方來了？
阿痞進屋之後披了件外套，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猥瑣。
“你小子又給黃大令幹什麼事情了？怎麼住到這裏來了？玉不會在這裏吧？”林立有點傲慢地說。
“呸。”阿痞吐了口口水說，“黃大令真不是人。”
林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少跟我來這套了，你又想引我上鉤是不？你也太嫩了點吧。我今天就一件事情，你先把王虎放了，不然你就別想睡過今晚。”
阿痞的口中吐出一陣陣的白氣，好像十分著急的樣子。他有點不知所措地擺了幾下手說：“林哥，我說真的，我和他們已經不是一夥的了，真的，相信我。”
“哈，去過莆口才這麼幾天就忘記了。”然後又一把抓住阿痞的領子，“我告訴你，最好動作快點，我可不想再等了。”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林立猛地一用力，掐著他的脖子說：“你他媽的再跟我裝，我就一手了結你。”
沒想到阿痞用力一推說：“我說啦，黃大令是個混蛋，我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了，你愛信不信！”
林立被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阿痞剛才還是老實巴交的，現在卻如此惡狠狠。林立突然想起上次陳曉莉與他說過一件事情，就是阿痞自己跑了，當初他根本不相信陳曉莉的話，當然剛才也不信阿痞說的話，不過現在似乎有點半信半疑了。現在看阿痞的臉，完全是從心裏蒙了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