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立坐在床上掰著手指，嘴巴一開一合。
“沒錯啊，我跟蹤的就隻有兩個人啊。”林立歪著腦袋說。
古恒坐在一邊若有所思。
“你能不能打個電話給阿痞？”古恒說。
“哥，你也看見了，我這都打了幾遍了，號碼不在使用中了啊。”
“這麼快就消失不見了？”古恒輕捶了下自己的臉。
“哥，那我們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也要被追殺的啊。”林立有點焦急。
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三個人還是沒任何睡意。屋內的燈光將四周的牆壁照得白晃晃的。古恒拉起窗簾的一角，外麵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
“報警吧，隻能這樣了。”古恒對著窗口說。
“不行，絕對不行。”林立聽到“報警”兩字，就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
古恒怔怔地看著他。
林立說：“錢所長你們知道吧，他是與阿痞喝酒談天的朋友。我們報警有用嗎？”
“那你說我們怎麼辦？就憑我們這三個人能怎麼辦？”
“哥，反正……”林立歎了口氣說，“反正不能報警。你們等著，我明天就去找阿痞。”說完這話，他就“啪”的一聲將屋內的電燈給關掉了。
林立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在阿痞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仔細觀察並且盤問之後，仍然沒有任何消息。雖然找不到阿痞，但他仍堅持不報警。
“他們綁架王虎是違法行為，不報警我們還能怎麼辦？”古恒說。
林立忙擺了擺手說：“你等著，阿痞終會出現的。”
“等到什麼時候？王虎死了怎麼辦？”
林立雖然嘴上沒再說什麼，但他還是打算再去找陳曉莉，現在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在去之前，林立還是披上了那件新買的上衣，他覺得這樣至少她對自己熱情相待的可能性會大點。林立這次沒怎麼仔細觀察陳曉莉了，現在他的目的隻是讓她說出阿痞在哪裏，就算今天的陳曉莉比往常都漂亮，林立也沒那個心情左看右看了。
“陳小姐，我想打聽一件事情。”林立這次直奔主題。
陳曉莉似乎被他這麼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驚訝地問：“什麼事？”
“嗬，其實也沒什麼，”林立撓了幾下頭說，“就是問下阿痞的事情。”
“哦，阿痞？我很久沒聯係他了，我也不太了解啊。”
林立想了想說：“那你應該知道他的住所吧？”
陳曉莉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不是跟他關係很好嗎？不是經常一起喝茶聊天嗎？”林立倍感疑惑。
陳曉莉微微抬起頭說：“關係好？我和你不也喝過茶聊過天嗎？”
林立被她說得一愣，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他在腦海裏回憶著，前幾天阿痞倒是急著找自己，雖然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但現在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且連陳曉莉都是這副態度了，這一切的變化也太快了吧。其實劫走王虎也不一定能找到教堂，王虎就算和盤托出也就那點事兒了，也沒什麼新發現。
“陳小姐，難道你和阿痞的關係還不如我和你的關係？”
陳曉莉看了他一眼說：“至少你還牽過我的手吧。”
林立這下真的有點懵了，傻站了好一會兒。
“其實你比阿痞好多了，至少比他年輕一點。”陳曉莉微微一笑說。
這時候，林立又看見那個穿著風衣的男子進來了。陳曉莉的反應還是和上次一樣，可能比上次還動情一點，一上去就將臉湊一塊兒了。林立知道自己的風度不及那男子，所以準備等著他們親熱完了向陳曉莉告個別，但那兩人如膠似漆，好像根本不把旁邊的林立放在眼裏似的。
“陳小姐。”林立上去幹咳了幾聲。
陳曉莉沒什麼反應，倒是那男子抬起頭看了看林立。林立本想快點說個“再見”就走，但是看到那男子的目光，腦袋就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他微皺了下眉頭，腦海裏迅速映入一個人影，阿痞的大哥，黃大令。沒錯，眼前這個人就是黃大令，怪不得那樣子讓林立感覺如此熟悉，上次見麵一時還沒認出來。林立心裏一緊，但口中忙說著再見。黃大令朝他微微一笑，就繼續和陳曉莉親熱。
林立出來之後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個番薯，然後就在一拐角處蹲著。他想，這次阿痞肯定跑不掉了，不僅阿痞插翅難逃，而且估計還可以一網打盡，現在跟蹤的是他大哥，擒賊先擒王，等到弄清他們的住址之後一切就好辦了。林立狠狠地咬了口番薯，覺得把王虎救出來也就費這麼點力氣而已，如果報警的話，那王虎能不能活倒是個問題了。
林立將番薯啃完，就探著頭注視著形象設計中心的大門，偶爾目光也向別處轉悠一下，譬如路邊小攤上的雜貨攤，以及旁邊那個將包捂得緊緊的婦女。林立有點莫名其妙地笑了。城市很快就暗了下來，那婦女臃腫的體態在夜幕下顯得有點笨拙。林立手中還捏著塊番薯皮，已經被搓得不成樣子了。他的目光還是向那門口一望然後轉到別處，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節奏。
林立似乎有點累了，靠在牆邊，突然手被什麼紮了一下，一看，隻見兩個細高跟，再往上一看，就是陳曉莉那張白得精致的臉了。
“你怎麼還在這裏？”陳曉莉問。
林立馬上站起身撣了撣衣服說：“沒事兒，隨便看看。”
他嘴上雖這麼說，但眼睛仍不時瞥向形象設計中心的大門，他納悶：陳曉莉都出來了，怎麼還不見黃大令的身影？陳曉莉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走，林立卻忙將她攔住。
“嗬，陳小姐，你男朋友真不錯啊。”
陳曉莉沒任何反應。
“公司裏的老總吧，一看那氣度……”
“你認識他？”陳曉莉問。
“不認識，聽阿痞說……啊不，聽他的口氣就是老總。”
陳曉莉微微一笑說：“人家可認識你啊。”
這話把林立說得愣了一下。
“人家說你是阿痞的兄弟。”
“啊，那個，”林立定了定神說，“陳小姐，其實……”
“我走了，有事來找我。”說完這句話，陳曉莉頭都不回一下。
林立再次變傻了，這到底算是哪門子的事情？弄了半天好像不是自己跟蹤著他們，而是他們跟蹤著自己。陳曉莉說了有事情去找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有義了，這話好像別有深意。
幾天過去了，阿痞沒有消息，王虎也沒有消息，好像都人間蒸發了一般。不過林立還是堅決不同意報警。他開始罵陳曉莉，因為她竟然和黃大令混在一起，在林立眼裏阿痞就是條走狗，而黃大令就是走狗的頭頭，阿痞的那些伎倆就是他教的。正當林立鬱悶的時候，卻接到了陳曉莉的電話。她的意思是，林立最近似乎有幾天沒去形象設計中心了。林立心裏頓時明白了，肯定有什麼事情了。
林立和陳曉莉兩人坐在一個茶館內，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究竟什麼事情呢？”林立問。
陳曉莉優雅地喝了口茶說：“沒事，就隨便聊聊。”
林立見陳曉莉不講，便先開口說：“你真的不知道阿痞在哪裏？”
“嗬嗬。”陳曉莉看了一眼外麵說，“我說了我和他就這麼點關係。”
“你的意思是……”
“阿痞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應該了解吧？”
林立差點脫口而出“陰險、狡猾、小人”之類的話，但轉念一想，陳曉莉也許有別的意思，於是閉口不說。
“阿痞他出賣了黃總，自己跑了。”
陳曉莉雖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但此話在林立心裏卻起了波瀾。
“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段時間了，你在找他，我們也在找他呢。”
“你們找他幹什麼？”
陳曉莉搖搖頭說：“那是黃總的事了，我管不了。”
陳曉莉既然是黃大令的女朋友，那麼有些話是不好對她直說的。不過陳曉莉的話還是如一顆定時炸彈那般讓林立的心惶惶不安。因為這麼看來阿痞已經與黃大令反目成仇了，而且還有段時間了，那麼難道王虎失蹤的事情是阿痞自己策劃的？最重要的是，林立想到了之前阿痞打電話拚命約他的事情，這小子到底耍什麼花招誰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