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是形成人類社會機構的最有效的力量之一,包括教育機構。
——GeraldineClifford多樣化是美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特征之一,對於與合校教育機構相異的一種類型——女子學院而言,這個特征也十分明顯。美國女子學院經過100多年的發展,盡管留存下來的數量隻有50多所,但這為數不多的女子學院的屬性、規模、辦學目的、辦學形式等卻各具特色,形成了五彩繽紛、雜而不亂的一支促進美國高等教育發展的重要力量。小型化、文理教育兼施、私立性質則是大多數女子學院的共同特征。
五彩繽紛、雜而不亂:美國女子學院的類型
現存女子學院簡況
女子學院是指主要以促進和擴大女性教育機會為辦學目的和任務的高校。在美國,女子學院是排除或限製男性學生入學的單一性別高等教育機構,其學生群體全部為女性或大部分為女性。通常情況下,女子學院的本科教育基本上全部招收女性學生或兼收少量的男性學生;而副學士學位(相當於專科層次)、研究生和專業學位項目及繼續教育項目則不限於女生。這些女子學院或者獨立為一所學院,或者附屬於一所綜合大學,附屬於綜合大學的女子學院也通常具有獨立的師資和課程,可以獨立招生,有獨立財政權。
不過,正如女子學院聯盟主席賽博萊徹特(JadwigaS.Sebrecht,PresidentofWomen'sCollegesCoalition)所說,判斷一所學院是否是女子學院並不是以是否將男性排除在外作為標準,更重要的是看其能否堅持使命。盡管德克薩斯女子大學和密西西比女子大學在本科教育層次也招收男生入學,但它們卻明確將自身標示為女子大學。依此標準,截至2013年,美國共有57所女子學院,其中教會主辦或教會直接相關的女子學院有26所,無宗教派別的女子學院31所;私立女子學院有54所,公立女子學院有3所(見附錄:表1
美國女子學院基本信息一覽表)。
女子學院的類型
美國女子學院按不同的標準可劃分為若幹類型:按辦學規模劃分,美國既有5000人以上的較大規模的女子學院,也有100人以下的小規模女子學院;按辦學性質劃分,可分為州立女子學院/大學和私立女子學院;按學院與教會的關係劃分,可分為教會主辦的教會女子學院及非宗教人士或團體創辦的世俗女子學院;按辦學目的分,可以分為提供高質量文理教育的女子學院及提供專業或職業教育的女子學院;按辦學形式分,大致有傳統文理學院、擴大的文理學院及培訓性質的女子學院幾種典型的結構;按女性在學校中所占比例分,可分為完全的女子學院和非完全的女子學院。盡管與其他類型的高等教育機構相比,女子學院的總體數量很少,但其類型卻是五彩繽紛、多種多樣的。此處以具體的女子學院為例,分析各種典型類型的女子學院的創辦曆史、培養目標、辦學理念、師生現狀、課程設置等。
1.布林茅爾學院——美國私立世俗女子學院的典範
布林茅爾學院位於賓夕法尼亞州費城東北部的布林茅爾小鎮。在1885年創辦的時候,它就立誌為女性提供一種比任何其他一所女子學院更為宏大的學術計劃。布林茅爾學院是第一個通過授予博士學位提供研究生教育的女子學院。這是創辦者拒絕接受其他高等教育機構對女性智力成就進行限製的標誌之一。
布林茅爾學院的創辦遵從了約瑟夫·泰勒(JosephW.Taylor)的遺願。泰勒是一名內科醫師,他希望“為了女性接受高等層次教育”而建立一所學院,以便灌輸公誼會(SocietyofFriendsQuakers,俗稱貴格會)理念。但是,董事會成員擴展了學院任務,使其成為不限於特定宗教派別的機構。他們在聘用教師的時候,認為學術優秀比宗教信仰更為重要。不過,當時學院還是保留了諸如良心自由(freedomofconscience)這樣的貴格會教派的思想。
布林茅爾學院的使命是向女性提供嚴格的學術訓練和從事原創研究的機會,這在當時是一個歐洲風格的學術要求,它僅僅在少數幾個男子精英大學中才可以獲得。該項使命是一個令人敬畏的挑戰,尤其是在19世紀末期,因為當時人們的觀念並不認為女性可以獲得跟男性一樣的智力成就。
布林茅爾學院的第一任學院院長、第二任學校校長凱裏·托馬斯(M.CareyThomas,1894—1922年在任)下大決心使學院從事高等層次的研究,因此學院建立了本科生和研究生項目。在托馬斯和詹姆斯·羅茲(JamesE.Rhoads,第一任校長,1885—1894年在任)的領導下,布林茅爾學院不斷開創新局麵。例如,它是美國第一所為女性研究生提供獎學金的機構;它的學生自治協會創辦於1892年,是全美第一所學生自治社團,也是唯一一個由學生全權負責製定行為規則的社團。1912年,學院利用校友的饋贈建立了社會經濟和社會領域的研究的研究生係(GraduateDepartmentofSocialEconomyandSocialResearch),並吸引了不少優秀的學者在此任教和指導科研。該係別的建立使布林茅爾學院成為第一個在社會工作領域提供博士學位的機構。1970年,該係發展成為社會工作和社會研究領域的研究生院。
在馬裏昂·帕克(MarionEdwardsPark,1922—1942在任)任校長期間,學院加強了與哈弗福德、斯沃斯莫爾和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聯係,擴大了布林茅爾學院學生的學術和社會影響。1931年,文理研究生院開始接受男性學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和戰爭期間,納粹勢力在歐洲猖獗的時候,布林茅爾學院成為許多著名歐洲學者逃避納粹迫害的家園。
在凱瑟琳·麥克布萊德(KatharineE.McBride,1942—1970年在任)任校長期間,學校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人數以及學校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學校的課程規模和範圍等均出現了大幅增長。20世紀60年代後,布林茅爾學院更加加強了與哈弗福德和斯沃斯莫爾以及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聯係,並建立了所有本科生課程的相互跨校選課注冊製度。1969年,布林茅爾學院開始了與哈弗福德學院的特殊合作關係,通過建立住宿交換項目,在特定的學院中,兩校的學生可以互相在對方學校申請住宿。
20世紀70年代,在校長哈裏斯·沃福德(HarrisL.Wofford,1970—1978年在任)的領導下,學院強化了國際學術發展的任務,它努力使海外校友參與到招聘學生和籌資中來,以支持布林茅爾學院擴展的海外項目。此後,在瑪麗·麥克弗森(MaryPattersonMcPherson,1978—1997年在任)任校長期間,布林茅爾學院學生不僅在數量上有所提升,而且生源也更加多樣化。她在任內,還進行了一次針對本科女子學院的全麵係統的重新評估,並得出結論:提供單一性別的女子教育——培養領導力、自信力和學術優秀——對於學院發展來說仍是最為重要的,這再次增強了布林茅爾學院繼續堅持和發展本科女子學院的信念和信心。
在南茜·維克斯(NancyJ.Vickers,1997—2008年在任)任校長期間,製訂了《新世紀發展計劃》(PlanforaNewCentury),2008年在她退休時,學校本科申請人數增加了40%,並超額完成了當年籌款計劃的三倍。除此之外,在堅持學院曆史使命的前提下,學校在學術項目、外聯計劃以及基礎設施等方麵均有顯著變化。比如:簡化本科生招生手續,開創跨學科項目,提高學生生活水平,進行跨文化交流,升級校園技術條件,通過卡瑟琳·赫本中心的建成吸引世界的關注等。
2008年,簡·麥克奧裏夫(JaneDammenMcAuliffe,2008—2013年在任)任校長,在安德魯·梅隆基金(AndrewW.MellonFoundation)、比爾和梅林達·蓋茨基金(BillandMelindaGatesFoundation)的支持下,學校開創了360項目(360
Program),通過該項目,學生可以集中一個學期的時間就某個特定議題進行學習,並試點跨課程的混合課程學習,同時,與哈弗福德和斯沃斯莫爾學院更大範圍的協作產生了三校數字人文學科聯盟(Tri-CoDigitalHumanitiesConsortium)和新的環境研究三校聯合輔修項目。麥克奧裏夫校長還多次舉辦各種規模的國際會議,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教育者、活動家、商業領導、政策製定者參加論壇,展開對話與合作,培養創新計劃和項目,發展與世界多個國家多個大學的戰略夥伴關係等。
2012年,布林茅爾學院的本科生約為1300人,研究生為400人,學生來自美國41個州和世界61個國家。學院提供36門主修專業,38門輔修專業,最受歡迎的專業有英語語言文學、外語語言文學、生物學/生命科學、心理學、數學與統計學。約有69%的學生從學校獲得助學金,72%的學生獲得某種形式的財政資助。全日製教師的數量為157人,女性占教師的比例為57%,學生與教師的比例為8∶1,每年與教授在獨立科研項目中合作的學生超過500人,學生自己負責的俱樂部和組織有100多個。在《華爾街日報》排名榜上,在美國所有文理學院中,該校在國家頂尖法學院、醫學院和商學院的生源學校中排前十位;在美國所有學院和大學中,畢業生在STEM領域(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Mathematics)獲得博士學位的比例居前十名;學生進入法學院的錄取率超過80%,進入醫學院的超過70%。
綜上,布林茅爾學院從創辦以來,一直堅持在學術上走高端路線,注重學術的嚴格訓練,鼓勵追求知識和真理,以便學生們為將來的工作和生活做準備。同時,堅持小規模的住宿社區模式,鼓勵師生之間緊密的合作關係,重視培養學生的批判性、創造性、獨立的思維和表達習慣,並通過談話與協作、原始閱讀、原創研究和試驗獲得知識。所有這些,使得布林茅爾學院在所有女子學院甚至在所有文理學院中以學術嚴格和高質量而著稱,為女子學院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2.德克薩斯女子大學——美國州立女子學院的代表
美國現存的州立女子學院有3所,分別是德克薩斯女子大學(TexasWoman'sUniversity)、密西西比女子大學(MississippiUniversityforWomen)以及道格拉斯住宿學院(DouglasResidentialCollege)。道格拉斯住宿學院最初為1918年創辦的、並列於羅格斯大學的新澤西女子學院(NewJerseyCollegeforWomen),1955年,學院改名為道格拉斯學院,2007年改為道格拉斯住宿學院,主要為羅格斯大學的所有本科女生提供以女性為中心的教育機會。現在學院還開發了新的項目,為尋找機會進入道格拉斯大學的女生提供服務。
美國州立女子學院中最為典型的就是德克薩斯女子大學,又稱德州女子大學。德克薩斯女子大學是美國一所四年製公立大學,也是美國最大的、主要服務於女性的大學。它成立於1901年,當時的德克薩斯州第27次立法會議決定為教育白人女性創辦一所教育機構,向她們提供文科和工業知識,當時名稱為女子工業學院(GirlsIndustrialCollege),1957年改名為德克薩斯女子大學,也是全美最大的女子大學。
該校成立之初,共有14名教師和186名學生。學校課程一直遵循著第一屆董事斯托達德(HelenM.Stoddard)的建議而設置,主要為職業培訓性質的課程,比如烹飪、照看孩子、洗滌、縫紉、攝影、打字、簿記、園藝以及幼兒園教學、電報學、速記、素描、繪畫、雕刻、刺繡、製衣、實用家政學、護理等等。克裏·沃克(CreeT.Work,1903—1910年在任)是德克薩斯女子大學第一任校長,也是女子教育的堅定支持者。他在任期間,創辦了旨在增加女性職業選擇的課程,使她們在經濟上能自立,為進入工商業做準備,同時也為成為妻子、家庭經營者以及母親做好準備。由於他和董事會都不希望學校成為單純的工商業學校,因此又開設了文學、語言和科學方麵的課程,這種混雜著文學研究的實踐培訓課程使該校得到了穩步發展。
1911年初,該大學向州內女性提供家庭經濟學擴展項目,1930年開始提供研究生學位,1953年開始授予博士學位,從此以後,研究生教育成為這所大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960和1966年,健康科學研究所——休斯敦中心和達拉斯中心相繼創辦;2009至2010年,德克薩斯女子大學舉辦了十年成就展,包括師生的成績、學術創新、招生增長、技術進步等方麵內容。
德克薩斯女子大學現分為文理學院(CollegeofArts&Sciences)、護理學院(CollegeofNursing)、健康科學學院(CollegeofHealthSciences)、職業教育學院(CollegeofProfessionalEducation)、研究生院(GraduateSchool)等5個學院,在文理教育和職業教育領域向學生提供範圍廣泛的本科和研究生項目,學校可授予本科、碩士和博士學位。該大學以傳統上女性占優勢的專業領域最為著名,如護理健康專業、營養學、圖書管理、社會工作、舞蹈以及教師教育等,其中以舞蹈、戲劇、家庭及消費研究、時裝及營養學專業課程為最受歡迎;護理學、物理治療及職業治療也都獲得廣泛好評。學生修讀最多的專業是健康科學、教育、社會科學、生命科學、商科管理。德克薩斯女子大學被卡耐基教學委員會劃分為集中型的博士/研究性大學係列,它每年授予的健康科學博士的學位數量在美國全國排名第五位。
近年來,德克薩斯女子大學積極為非傳統年齡的學生以及帶孩子的女性提供服務,並向她們提供住宿。此外,45%的學生、包括將近30%的本科生參與了部分時間製項目,很多學生利用部分時間參加工作來維持她們自己或家庭的日常開銷。該校大部分學生來自達拉斯沃爾斯(Dallas-FortWorth)地區以及德克薩斯州的其他地方,而且大部分本科生都是走讀生或住在校外。自1976年以來,該大學校長一直是女性,有5/9的董事會成員以及50%的大學副校長也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