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拿走了錄音機。

一支誌願隊進入候車大廳,一輛客車緩緩啟動。世空到窗口買票,售票員說今天去汶川的車子已經走了,得等到明天下午兩點。世空打江波的電話,江波說他們早已上車了。世空就從車站出來,在大街上胡亂走著。天地一片灰蒙。

當又一個夜晚來臨,世空開始收拾東西。馬蘭花問世空去哪。世空沒理馬蘭花。馬蘭花過來撫摸世空。世空推開馬蘭花的手說,別碰我!是我髒麼?要不我去洗一洗。不用洗了,你的身子是洗不幹淨的。馬蘭花死死地抱著世空,不讓世空收拾東西。世空回過頭說,你說有多少次從這個房間裏去找黃清?馬蘭花說沒有。世空就打開手機讓馬蘭花看她和黃清床上的鏡頭。

馬蘭花失聲叫著,這是誰發的?別裝蒜了,和人做了那事就別怕人不知道。世空一臉鄙夷。我是被他迷奸的,迷奸的!馬蘭花尖叫著。迷奸的?那以前也是他迷奸你的?世空,你要相信我,他以前真的沒有對我做什麼。事實擺在眼前,不要多說了。不,世空你聽我說……在我第一次去他那裏時,他是用言語挑逗我的,但我借口溜走了。第二次是你去瘋女人家裏,我和他到灰水湖邊,我們看河麵上過往的船隻。第三次在我們家裏,他一直說愛我,我心裏還是想著你回心轉意,可你還是不聽我的勸說,去看什麼林如夢劉巧雲。於是我想起黃清對我的好,便時常的給他發短信……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世空衝門而出,又一次來到大街上,如魅的燈火照著寂靜的街巷。在月牙湖畔,世空不停地徘徊著,他想到西岸的湖神廟去,卻又拿不定主意。許久,又往斜湖路來。在莊姐門口,世空又一次站住了,他後悔這兩天沒和莊姐聯係,否則他現在早離開了這個淫亂的灰水城了。癡呆呆的立了許久,又往回走。黑暗連成一體,早淹沒了大小燈火。整個灰水城像已無生物。快出斜湖路,對麵過來一個黑影。借著微弱的路燈,世空看清是少腦子,不覺輕聲呼喚。少腦子望了望世空就過去了。世空發出一聲笑,感覺自己和少腦子差不多。再回過頭,少腦子已走遠了。四周靜的可怕,可以聽到月兒湖洶湧的澎湃。在湖南路上,世空看到兩個家夥抬著一個病人匆匆跑進醫院,咚咚的腳步聲打破沉寂的街麵。世空進了醫院,一個中年女醫生匆匆跑進急診室,隨著是一大群表情悲切的人,其中一個婦人哭道,孩子啊!你怎麼走上這條路的?

世空忽然想起馬蘭花,心裏再次產生一種痛。回到離火巷的家,那種痛還清清楚楚地存在著。世空長時地站在窗口。當遠處閃起蛇樣的電光時,世空提筆在紙上寫道:但願我痛苦的靈魂在黎明到來之前與夜色一起消融!

雨於黎明前落下,有力地敲打著黑暗中的窗戶。風刮得跟什麼似的。馬蘭花翻了個身,久久地望著窗外。世空寫完字到床前收拾衣物。外麵傳來了雞啼,夜更為寧靜。

馬蘭花抓住世空的手問:“你去哪?”世空努力地擺脫了一下,說道:“咱們分手吧,人不能像狗一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