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日,禮部選出的吉日,朱瞻基帶隊出發,前往孝陵。
按原定的計劃,朱瞻基應該先前往鳳陽,但是胡曉樂一直擔心會有事情發生,朱瞻基出京之後便改變了計劃,沒有按既定的日程進行,直奔南京。
北京城中,關於太子謀逆的流言並沒有因為朱瞻基的離開而稍有減弱,反而越發的版本頻出。胡曉樂最擔心的是,皇上正是因為聽到這些傳言才命朱瞻基前去祭奠,更擔心的是,散步這些謠言的人,會在他離開以後,在他的背後做些不利於他的動作!
或許是憂思過甚,這幾天胡曉樂總是睡不安枕,頻發惡夢。每每天色未明,便從惡夢中驚醒,心口如鼓搗,喘息難定,可是夢中到底是何場景,偏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惡夢,恐怖的感覺遠超過了那記憶清晰的夢境。
胡曉樂這天到皇後宮中請安回去,在路上遇到了朱瞻墡。看到胡曉樂臉色蒼白,眼有紅絲,朱瞻墡擔心的攔住她問,“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的難看!”
胡曉樂笑笑說,“沒事的。他不在身邊,我總是睡不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鶯兒已經多次勸過胡曉樂請太醫來看看,可是胡曉光不想驚動太多人,一直不肯。現在遇到朱瞻墡,鶯兒不失時機的說道,“殿下,娘娘自從太子爺出京之後,每天睡覺都不超過兩個時辰。睡下的時候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睡是極淺,早早又會從夢中驚醒。”
朱瞻墡一聽皺眉道,“你的身子本就弱,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大哥出門在外,你在家裏不好生保養,等大哥回來你要如何麵對他?還有無憂,她還要你照顧呢,你這樣病歪歪的,可不能讓孩子也跟著你辛苦!”
無憂越大了越粘著胡曉樂,現在晚上都是跟著胡曉樂睡,等無憂睡著,常已經是午夜時分,這也是胡曉樂睡不好覺的原因之一。帶孩子是辛苦的,胡曉樂深知其中的滋味了!
朱瞻墡懇切的勸告總算是讓胡曉樂鬆了口,“好吧,就請胡太醫過來看看吧,不要驚動別人!”
鶯兒高興的應命,快步跑著去請太醫。
朱瞻墡說道,“大哥走了有半月了吧?”
“嗯,十六天了。”胡曉樂答道。
朱瞻墡算一下說,“按理說,已經快到鳳陽了!”
胡曉樂道,“他先去南京,回程時再到鳳陽。”
朱瞻墡意外的說,“不是先到鳳陽嗎?”
胡曉樂搖頭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建議他改變行程。”
“哦,是這樣!”胡曉樂的預感總是比較靈的,她的建議還是要考慮下。朱瞻墡問道,“你的夢裏也是夢到不好的事嗎?”
胡曉樂搖搖頭說,“我預感不好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我這些天來總是從夢中驚醒,卻一個夢也記不住,看不清。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啊!”
朱瞻墡安慰道,“也許是沒事,夢是反的。等胡太醫給你請過脈,開上些安神的藥,你能好好休息也許就沒事了!”
“但願如此!”
回到宮中,胡太醫已經在候著了。
胡曉樂坐在桌邊對鶯兒說,“給胡太醫看座。”胡太醫忙謝道,“謝娘娘,微臣不敢!”
胡曉樂微笑道,“太醫年長,本宮多次勞煩太醫,也算是熟悉了,不必太過拘禮的。鶯兒,快!”
鶯兒替胡太醫搬來凳子,胡太醫再次謝恩,也隻坐了半個屁股,將錦帕搭在胡曉樂的腕上,仔細的開始請脈。
胡太醫神色凝重,手指輕輕的在脈門處移動。請脈完畢,胡太醫問道,“娘娘這些天是不是夜不安枕,心煩意燥?飲食亦是少量,口中無味?”
“是啊,尤其是休息不好!”胡曉樂輕輕的揉一下太陽穴,皺起秀眉,“睡不好也就沒有胃口。”
胡太醫再問,“那娘娘的月事如何?”
胡曉樂一怔,想一下答道,“遲了有些日子了!”
胡太醫又問道,“娘娘可是白天晚上都覺得困乏,精神不足?”
“是啊!”胡曉樂點點頭,“太醫,替本宮開些安神的藥就好了,本就困,卻又睡不好真是難受。”
“娘娘,老臣不能給您開安神的藥。”胡太醫微笑道。
“哦?卻是為何?”胡曉樂不解的問道。
“老臣會替娘娘開安胎的藥!”胡太醫起身跪倒,“恭喜娘娘,娘娘是喜脈!”
“啊?”胡曉樂驚訝的望著胡太醫,“太醫,此話當真?”
“老臣不敢亂講!娘娘確實是喜脈,已經有三個月了!”胡太醫肯定的答道。
鶯兒高興的跪在胡太醫的身邊,“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有小皇子了!”
胡曉樂也是喜出望外,無憂雖然可愛,畢竟是個公主,有個皇子才能讓她放下心來。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笑著對他們說,“都起來吧。現在才三個月,是公主還是皇子都不知道呢!”
“一定是皇子!”鶯兒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