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曆史的角落——外篇(7)(2 / 3)

應該說,禮的真實含義,和我們今天常說的“想做事,先做人”是完全吻合的。也就是說,這“做人”實際上就是熟悉,並學習當今社會潛在的“禮”。

有錢有勢就是君子,與道德無關

我們再深入地延伸開說一說這“君子”和與之相對的“小人”。我們已知,能嚴格按照禮的標準執行,做到知行如一的,是君子,反之即是小人。那麼有這樣一個現實情況是我們無法忽視的,那就是,執行禮所要求的標準,是需要充足的經濟實力做後盾的。說白了,禮是有錢人玩的遊戲,沒錢的窮人玩不起,哪怕他知道應該怎麼玩。隻要經濟能力上達不成禮的要求,就不得不當“小人”,哪怕很不情願。

究竟是君子還是小人,一切用事實說話。以這個角度來看,君子其實是社會階層的分水嶺,也是這個階層的代名詞,按今天的話說,大致相當於社會精英。而小人,則是經濟能力不足以維係禮的要求的普通社會群眾,也就是所謂的草根。

說到這,我突然想檢驗一下,自己的這個觀點是否能站得住腳。根據我們以往的常識可知:君子之所以被稱為君子,是因為他們的道德高尚。而就我們剛剛討論的觀點來看,君子的稱謂是受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所決定,至於是否“道德高尚”,還是個未知數。那麼這兩個觀點究竟哪個更符合現實情況呢?

莊子“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理論,顯然已經否定了社會精英階層的仁義道德之說。也就是說,君子以上的階層,他們把持著話語權,顯然有更充分的資源來搶占道德製高點,也就是具備粉飾自己道德的條件。

當有人受到精英們的恩惠,受到他們的經濟照顧時,從常理上說,受惠者自然是要說出褒揚的話來,什麼對施惠者有利說什麼。社會不是看重道德嗎?那就說他道德高尚,說他是君子。說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從眾心理讓人們都願意接受這說法中的信息。“二戰”期間德國的宣傳部長對類似情形頗有心得,有句至理名言說得好:謊言重複千遍就成了真理。反過來說,一個道德高尚而沒有經濟基礎的人,不能給人施加經濟上的恩惠,不能完成“禮”的要求,那麼他的道德水準將無人給予口碑,甚至有人會給以惡評。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即便是有再高尚的道德也將在這誹謗中煙消雲散。

事實證明,道德既不能成為人類行為的剛性約束,也不能成為直接的經濟來源渠道。

我陡然發現,這似乎是麵對應現實的鏡子,一切所謂的高尚都是那麼的虛妄。昔日的君子與今日的社會精英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今天的精英們披著的華麗包裝更多一點,什麼企業家、慈善家、社會活動家??在他們得勢的時候,也就是能做到“禮”的時候,他們永遠是優秀的、高尚的、脫離低級趣味的人。一旦失勢了,失禮了,那麼現實將毫不客氣地把他們浮華的外衣扯掉,並打回原形。

說到這,我們幾乎無可置疑地認定:因為是“君子”,所以才“道德高尚”,而不是因為道德高尚才是君子。國學中所有關於君子與道德的信息,皆是因果倒置。反過來說,因為是“小人”,於是沒有讓大批人讚揚追捧的經濟條件,所以道德高尚不起來。

延續著這個思路,孔仲尼所言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將別有深意。前文說過,小人是普通的社會群眾,在經濟的支配能力上較弱。女性與小人的相似點也在於此。造成女性在經濟上支配能力弱的原因,是長期的社會現實所致,此處不做討論。我們隻看這兩者的共同點,也就是欠缺在經濟活動中的支配地位,這決定了他們在社會活動中缺乏話語權,更無法按照“禮”的要求,在社會活動中承擔起對應的責任和義務來。依照孔夫子一貫向強權拜倒的思維方式和處事原則,“小人與女子”這些在社會活動中扮演配角的人不值得交往,因為他們不能在自己獲得名與利的意圖中給予任何幫助,所以,才有如此感慨。

《禮書》中又談及了“禮是人道的最高境界”,“不守禮的人不必以禮相待”一節,這說法正暗合了前文所敘的關鍵:沒權沒錢的人,不值得交往;沒辦事能力的人,不值得給他花錢。作為前敘觀點的佐證,這裏雖然說得含蓄、隱晦,可其中的功利思想卻沒打半點折扣,反倒是更為淋漓盡致地得到表達和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