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學家考證,韓信的生卒年代大約是公元前228年至公元前196年。而項梁帶領八千江東子弟起兵渡江的時候,是公元前209年。
這意味著剛剛投軍時的韓信還不足弱冠之齡,也就是還沒到20歲。這個問題按照兩條時間線一做對比即可得出答案。
以此為據沿時間脈絡反推,我們可以發現,韓信在亭長家蹭飯時的年紀最多不超過十八歲,而他被屠戶羞辱時的年紀,滿打滿算,充其量也就是十九歲,甚至可能還不到。因為韓信十九歲的時候,已經投軍了。我們假定他受了胯下辱後就立刻投軍,也隻不過就是十九歲而已。
問題的症結就此出現了,一個年紀不足十九歲的青年,心智尚未成熟,世界觀遠沒達到健全的程度,依照後世的眼光,甚至可以定義成孩子的人,在那種特定環境下,是否有勇氣去殺人,這很值得商榷。舊時秦律對惡意傷人致死者的懲罰是很重的,殺人抵命在那個時候就是公認的社會準則。依照韓信當時的年齡、社會背景、人脈及經濟資源等綜合因素來看,他不可能在殺人之後逃脫法律的懲處。我相信,對於這樣的社會現實,他理應有所認識。所以,我個人認為,僅僅是出於對刑罰的恐懼,就可以令他從根本上喪失殺人的勇氣。
我們退一步講,即使法律暫時不要求殺人者抵命,對於一個年紀不滿十九歲的年輕人來說,親手殺人,也是個非常難以逾越的心理關。自打人文精神形成以來,同類之間無故的白刃相加,一直是人類的心理禁區。而多年來約定俗成的社會習慣,將更加挑戰當事人的心理承受底線。
說到這,有人定然要反駁,說韓信投軍之後,不是靠著殺戮才獲得的赫赫戰功嗎,怎麼能說他沒勇氣殺人呢。提出這一點疑問的,定然是犯了以靜態眼光看待動態事物的錯誤,起碼他忽略了外界環境的變化。人是隨著環境和際遇而產生變化和成長的,關於這個問題,有句俗話叫此一時彼一時。而這便是我們要討論的另一個問題了。
人生閱曆決定人的行為方式
在曆史上,所謂的英雄往往不是以個體形式出現,而通常是以一個群體形式出現,這是個非常值得人關注的現象。為何會有這樣的現象產生?原因在於,人類在社會活動中,通過信息或行為的交流,會產生互動式的影響。而這影響程度將與社會活動的緊密程度成正比。也就是說,在同一個社會群落中,人與人之間在社會行為中所擁有的交集越多,也就是交往得越頻繁,互相模仿、學習、影響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通俗點講,這就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是一個共同成長、進步的過程。也有句俗語對此做了很精妙的解釋,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們再轉回頭來看韓信,看他從軍前的生活環境,似乎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他在從軍前接觸過大量的血腥暴力信息。那麼這意味著,在韓信早年的生活經曆中,沒有足夠特殊外界信息刺激他,使之有暴力凶殺的傾向。而從軍後則不然。軍人的職業就是殺戮,軍人的使命靠殺戮來完成,戰場上的每一天都經曆著鐵與血的殘酷洗禮。到處都充斥著暴力,到處都布滿了血腥。長期在這腥風血雨、刀光劍影的環境中熏陶,終會使人麻木;對流血死亡的耳濡目染,將會令人的恐懼感逐漸降低,甚至習以為常。這皆是環境變遷使然。
前文說過,殺人最難過的是心理關,突破了心理障礙後,再次殺人對於殺人者來說,就相當於一項簡單的體力勞動,幾乎與在田間勞作無異。
鑽褲襠是因為害怕而不是有預謀的忍
有沒有這樣一種人呢,在麵臨壓力的時候可以冷靜地思考,從而一如既往地進行活動?有的。這點我不能否認,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可以達到這種在壓力下冷靜處理問題的理想狀態,或者說,一些天賦異稟的人也可以做得到這一點。但是這不能成為替韓信膽怯辯解的依據。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韓信是在冷靜地思考後選擇了鑽屠戶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