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B和徐潤分手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
午後,陽光最美的時候。八廓街頭,手搖轉經筒的老阿媽正繞著轉經,慢慢悠悠,恍若時光也蹣跚了腳步。轉角處,桑煙縷縷,迷香幻漫。過會時間,便有身穿藏紅袈裟的喇嘛過來加柏枝。一群頭戴黃色鴨舌帽的遊客,被導遊帶進了一家可以拿回扣的藏飾品商城。金發碧眼的異國遊客,胸口掛著大單反,正朝著這方向走來。
桌上的酸奶加了蜂蜜,徐潤也隻淺嚐了一口。她一直望著窗外,卻又無心看風景。她想起剛才在街上,殤B要牽她的手,她不自覺地縮手,又後退。那份尷尬,讓她難受不忍。她已經答應了做殤B的女朋友,這卻是他們確立關係後的第一次約會。快一個月了,第一次約會,與其說是約會,倒不如說是赴約。
“我想你是後悔了。”
殤B終於開口。在旁客眼中,殤B和徐潤無疑是一對情侶,他們正享受著午後悠然的時光。可殤B自己知道,這份沉默下,掩藏了多少蟄伏已久的蠢動和尷尬。
瑪吉阿米。傳說是六世****倉央嘉措和她情人幽約的地方。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徐潤慢慢地轉過頭,她卻不敢看殤B,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有些幹燥的手。早該說清楚了,其實在她答應赴約的時候她就想清楚了。
“吳殤,我……我……”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內疚、酸楚,這種滋味,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從你一開始躲著我我就應該明白。”殤B沉默了半晌,說:“我們分手吧。”
徐潤的淚已經滑落,打在了她的手。
從沒牽過手,現在竟要分手。
殤B站起來,扯了幾張紙巾給她。“我想起公司還有點事沒處理完,我先走了。”
“吳殤,對不起……”
走出瑪吉阿米,殤B還是忍不住回頭望去,她還是坐在窗邊,還是那個姿勢。
突然,他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它說,放手吧。
我看得出殤B真的放下了,雖然我們都已經醉得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殤B說:“不放下又能怎樣,這樣隻會讓兩個人痛苦。當初她隻是一時感動才答應我的,從頭到尾她就沒對我動過心。”
殤B端起酒,又放下。“不喝了,我們回去吧。”
淩晨三點,拉薩街頭,冷。
喝了白酒會暖身,啤酒,則相反。而我們,喝的正好是啤酒,拉薩地道的啤酒,拉薩啤酒,有一股淡淡的麥芽糖味道。
有幾隻流浪狗,他們伏在路邊,醒眼望著路人。
殤B背著我,打車,送我回家。是的,是殤B背著我,因為我的酒量一直就不行,從來都是最先倒下的那個。盡管今晚講傷心事的不是我,盡管放手愛情的人也不是我,我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努力做一個好聽眾。
殤B敲門,叫初秋。他卻不知道,初秋,早就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