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好像是放棄了追擊,自從華受傷到進山,大家的趕路速度雖然很慢,卻並沒有子彈再來侵擾大家。
有那麼一段時間,華實在痛的受不了了,阮寶要給他注射嗎啡,華卻還是拒絕了。他知道如果注了那東西,整條腿甚至是半個身子都會失去知覺,到那時,他就會成為大家的負擔,華不想拖弟兄們後腿,更不想連累阮寶。吃下了超量的止痛藥,一行四人穿梭在大山的雨林深處。
“也不知道大家都走出去了沒有。”阮寶這樣念叨著。
“你管他是死是活。”華沒好氣的罵了句。
大家都很疑惑華為何這麼說,看著他受傷一瘸一拐的樣子,也都沒有說什麼。
這一仗打的真是好慘,陣亡士兵的數量遠遠超出了雲軍團任何一次戰鬥,從華離開時算起,已經不足百人。
望著無邊的雨林,華真的好落淚,如何才能離開這裏,和教官他們已經失去了聯係,也失去了後勤補給,這會自己也負傷了,弟兄能挺去嗎?華這樣問自己。
沃老的雨林是潮濕的,穿行其中,不多時就已經渾身深透了。這會又偏偏下起了瓢潑大雨,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濘中掙命。
有那麼段時間,華真的想放棄了,他想讓他們三個先走,是阮寶死活都拉著他前進,甚至是扛著他走。
四個人無言的行進著,仿佛其它人都不存在,華知道,那是大家在用僅有的體力堅持著活著這個唯一的信念。
可憐的士兵,他們到底能活著回去嗎?此刻,誰也無法回答他們,也沒有人能幫到他們。活著,有時真的好奢侈啊。
兩天來,華和阮寶他們在雨林裏跋涉,那路真的好長,走的都沒有了盼頭。
雨林的氣候是多變的,一會暴雨,一會悶熱。沒有了軍糧,弟兄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實在扛不過就挖些草根摘些僵果充饑,褲襠裏的倆卵蛋,給磨的火辣辣的痛。那四十多歲的狙擊手,邦叔,畢竟年齡太大了,營養跟不上,加之雨林的氣候,老傷又犯了,一直在那不停的咳嗽。
這天夜裏,他發高燒了,燒的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嘴唇上起了燎泡,得想個辦法給他吃些熱乎的,不然他可能挺不過去。阮寶冒險出去了一趟,打了一隻野豬崽回來,可這會那那都是那麼濕,根本就點不著火,即便是勉強著了,也隻是冒著黃煙,不但起不了作用,隻能引來追兵。
沒辦法,大家拿出了人手一個的軍用打火機,在隨身的飯盒裏為邦叔一個人煮了一碗肉粥,其它人隻能將就著生肉墊巴下算球了。
看著邦叔安穩的睡去,三個人無不鬱悶的靠在一起。除了阮寶外,還有阿光,比華大五歲,也是C國人,原來一直在C國執行任務,這次雲軍團軍情告急,才被召回的。一直以來大家也沒有見過麵。
這會兒,大家都被迫窩在同一個戰壕裏,實在有些相依偎命的感覺。
“阿華,你是咱們西北人吧。”阿光說了句。
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哦了一聲算是回答了他。也許是習慣吧,跟著問了句:“你呢?”
“我?……哦!”阿光的話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黑暗中阮寶塞過來一瓶酒,憑手感華就知道是教授常喝的二回頭酒,也不知道為何,拿著酒時盡然一陣酸楚,他心頭突然就好想教授好想阿土,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們過的還好嗎?猛的灌了口,再灌一口,仿佛他想把思念和恐懼統統喝下去似的。
把酒遞給了阿光,也許是他在想什麼事吧,許久都沒有接過去,直到華捅了下他,他才哦聲接了過去,三個人就這樣無不鬱悶的喝著酒!
華看過阿光寫的簡報,字很是漂亮,也許是好奇吧。問了句:“阿光,看你文皺皺的,幹嗎來當兵啊?”
“還能為嘛,活不下去了唄……”阿光的聲音顯的有些抽抽。華想問說什麼,卻聽見他繼續說了起來:“俺爹本來一條腿就不太利索,俺娘早先年生俺妹時死球了,是俺爺俺奶把俺和俺妹拉扯大的,那年發大水,俺奶為了兩尺田埂就給淹巴球了。”